,钻进耳朵里。
崔大可却觉得有一条毒蛇钻进去,疯狂的蚕食他的五腹六脏一般。
他正恐惧着,耳边又响起了一道低语:“根据政策,要是有同伙的话,交代出来,可以减轻部分罪责。”
此话一出,崔大可浑身一震。
是啊,他从崔大山家搞来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给了崔仁东。
凭什么他自己要自己担这个罪责。
崔大可本就是小人,素来以不讲义气著称。
立刻站起身扯着嗓子喊道:“领导,我要举报,崔仁东是幕后指使,是他蛊惑我霸占崔大山家的家产,缝纫机也在崔仁东的家里。还有崔大山的工资,我也分了一大半,交给了崔仁东。”
嘶
嘶嘶
嘶嘶嘶
此话一出,围观的乡亲们顿时一阵倒吸气声,崔家庄的气温上升不少。
崔仁东在解放前就是崔家庄的村长了。
因为一向宅心仁厚,即使隔壁村闹了农协,崔家庄却一直平静。
解放后,外面改天换地,崔家庄却一切如旧,崔仁东继续担任村长。
谁会想得到,就是这么一位老村长,竟然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
崔仁东此时刚令人将缝纫机送过来,本来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
没想李爱国短短一会功夫,就击溃了崔大可的心理防线。
“崔大可,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崔家的老族长!”崔仁东大怒之下,瞬间化身封建大族长,拎着铁耙子冲了进来。
“今儿我就履行祖宗规矩,锤死你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崔仁东高举铁耙子,恍惚回到了解放前。
那时候的他身为崔家族长,是多么的威严。
只要轻轻跺跺脚,崔家庄都得抖三抖。
铁耙子狠狠挥下,却凝固在了半空中。
乌黑的枪管子怼在脑门上,寒意顺便遍布全身。
顺着枪管子看去,崔仁东看到了一张威武的面孔。
李爱国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冷笑道:“族长?我看你就是封建余孽!”
“你敢开枪?”崔仁东面对枪口,太阳穴不停跳动,挺直胸膛:“我是崔仁东。”
“恶意袭击机务段工人,试图破坏铁道运输,破坏全国经济建设大局。”李爱国缓声说道:“你敢不敢赌一赌?”
啪嗒。
保险打开,手指扣动扳机。
枪体内弹簧伸缩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秋日里,显得格外刺耳。
噗通!
“饶命啊,领导饶命。”崔仁东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听崔大可这会胡言乱语,他就是个无赖,是个小偷。
前些年第一互助组的耕牛,是被崔大可拉到后山,偷偷宰杀了。”
崔仁东的精神防线坍塌,开启了狗咬狗模式。
“崔大可,牛竟然是你偷走的!”崔大虎闻言大怒,冲上来双手攥住崔大可的脖子,就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
耕牛是互助组的最强战斗力。
因为丢了耕牛,为了不耽误种地,他们第一互助组的组员们轮流扛着缰绳拉犁。
肩膀磨得浸出血渍,双腿打摆,花了整整十天,才将互助组的田地都耕了一遍崔大虎这个壮劳力,在耕完地之后,大病了一场。
后来为攒钱买小牛犊,互助组五十多户人家,整整半年没有见过荤腥。
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大可!
心中怒火中烧,双手攥得紧紧的。
崔大可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了,嗓子呼呼呼的,最后双眼开始翻白。
周克见要闹出人命,连忙上前拦住了崔大虎:“大虎,你放心,偷牛贼进到机务段的笆篱子里,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