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船老大吗?”
“不大算,只是算管船的,”强子拿了两条板凳往前走,“手底下要有艘大对船,管着十好些人,还有点钱才成,好些都住里镇大院子里。”
小梅倒是见过船老大,是管航船的那些,瞧起来都上了岁数,她觉得这把年纪了,赚点钱也应该。
她悄悄跟江盈知说:“那些船老大年纪一大把,胡子拉碴的。”
江盈知想起之前因海盗被迫停在渔港的那些船,船老大高矮胖瘦都有,只是瞧起来都挺老的。
“谁说都老的,也有岁数轻的,你们没瞧见罢了,”强子听着了,辩驳道,“等立夏前边,捕春鱼的渔船从外海回洋,你们去看看。”
江盈知很敷衍地应了句,那会儿谁要瞧什么船老大,把小黄鱼带回来才是正经的。
如此说了段路,进了渔港,船少了很多,人倒是还成,没那么冷清,之前被挤占的地方,也没人抢了。
小梅赶紧把招幌给插上,海红仍然在对面前后墙角的位置,朝她们招招手。江盈知走过去跟她说了声,“姐,我们搬回那边,要不你也搬来,我们有个照应。”
海红习惯了在这地,摇摇头,“你们去吧,到时候忙不过来,我叫我家三小看着摊,我去给你们帮帮忙。”
“成啊,到时候来喝汤,”江盈知笑笑,还想多聊些,小梅跑过来叫她,她只能先回去。
到了摊子上,只见陈三明带了几个同僚过来,穿着显眼的小吏服,强子没同这些人打过交道,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江盈知笑着走过去,“几位吃点什么,这段日子没啥海鱼,鱼丸便没做了,虾滑、敲虾面吃不吃?”
陈三明后头的胖小吏瞧了眼江盈知,很快地又把目光移到案板那一叠锅贴上,有点馋,“这是什么?瞧着也不像面饺。”
“是鲜虾锅贴,一文两只,你们来点?”江盈知掀开白布盖,一只只虾尾上翘,虾肉藏在雪白面皮里,半肥半瘦的猪肉露出来。
还没煎呢,胖小吏便咽了咽口水,陈三明用脚踢踢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有点出息成不成!”
而后又瞧后面两个,眼睛只往一处盯着,是小梅生了火,搅着煮好的料汤。随着锅被加热,香气便挥散来,可把肚里空空的这几人给馋住了。
陈三明无奈扶额,“来五碗汤,三十只那啥,锅贴。”
他嘀咕,“这名字真古怪。”
“煎的时候可就不古怪了,怎么,大晌午的还没吃饭?”
江盈知把自己花了半两银子的铁鏊子拿出来,放到炉子上,用丝瓜烙沾熟菜油擦着锅面,顺便问道。
不等陈三明说,后头那个跟长脚鹭鸶一样瘦高的小吏抱怨,“别说了,昨晚上就没回去,候着那些船进港出港,到了眼下才歇。”
“早上伙夫给蒸了馒头,只给碗蟹糊,”陈三明翻了个白眼,“晌午我们收得晚了,连口汤都没留。”
“远远出来瞧见你这个招幌,也不往其他铺子去了,便说到你这来吃。”
江盈知闻言笑道:“这样辛苦,多给你们加些虾滑,小梅,多舀些来。”
小梅应了声,陈三明忙说:“那怎么好意思,”一面又笑,毕竟在兄弟前的面子给足了。
这会儿来客少,几人也不走,就看江盈知煎这个古里古怪的锅贴。
等锅热了,油滋滋啦啦地在锅面上跳起来,江盈知才用筷子夹着锅贴,挨个放下去。
这个鏊子沿边微微凸起一圈,能兜得住汤,煎了会儿,锅贴底部焦黄,她便淋了一圈淀粉水下去,盖了木盖焖会儿。
完全没在意其他人直勾勾的目光,只管数着数,她的面皮擀得并不厚,一掀开盖,锅里便冒起白气。那雪白的面皮变得晶莹了些,牢牢裹着虾肉,露出里头的橙红,虾尾微微弯起。
待盛出来,放在盘子里,这才瞧到底下一圈焦脆,嚼上去必定喀嚓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