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后者随即向其回礼。
李自恒是冯渊在国子监时的同学,二人关系要好十分亲密,然李自恒早早高中外放为御史,而冯渊已蹉跎十年未能得中。
正统二十年春闱,冯渊已是第三次落榜,这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放榜已近两个月,按理说冯渊该打道回府了,可因其每日纵酒消愁染了风寒,所以影响了他回乡的行程。
而要等下一次科考,差不多又得三年之后,想起这件事冯渊就觉得憋屈。
作为同届国子监学子,李自恒是真正的天才,正统十四年第一次参考,便得中二甲第二十五名。
李自恒是个直人,没有那么多虚伪客套之辞,只听他道:“公事入京,得遇故人,实在欣喜!”
“请!”冯渊引着李自恒进了酒肆。
很快酒菜上齐,二人先是互问了近况,最终聊到了科举这一沉重话题。
冯渊不想多提这些桑心事,于是便出言岔开了话题。
“自恒兄何时回金陵,咱们也好一起上路,如此相互有个照应!”
放下酒杯,李自恒沉吟之后,答道:“不瞒冯兄,只怕此番……我不会回金陵去了!”
“这是为何?”冯渊神色诧异。
“此番太子东巡,沿途发生了许多大案,冯兄想来有所耳闻!”
冯渊作为一个举人,家中良田有近千亩,妥妥的士大夫阶层,这些消息他当然知道。
“知道一些,莫非金陵那边的案子,与伱有什么瓜葛,所以……”
见冯渊想岔了,李自恒答道:“金陵的案子,我亲自主办了五件,涉及官员十三人!”
冯渊点了点头,暗道这才符合李自恒的性格,其为人刚正嫉恶如仇,自然会借这次机会整治不法。
当冯渊以为,李自恒是要交割案情,所以暂时脱不开身时,后者说出了更让他意外的话。
“见我查案精干,副都御使王培安王大人,有意举荐我回督察院任监察御史!”
副都御使是正三品大员,调一个地方巡查御史进京,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督察院在都御史之下,就以两位副都御使为尊,得到这样的人青睐往后就有了靠山。
但冯渊看到的不只这一点,因为他还知道王培安另一重身份,即当今太子的老师,这一身份的含金量更高。
实打实的说,以前冯渊认为以李自恒的性格,在官场上应该走不长远,现在看来却是他鼠目寸光了。
而这一刻,冯渊突然想到在十年前,他也有过类似的际遇,才得以从远在千里外的金陵被选入国子监。
那一次的提携,乃是当朝首辅大学士赵玉山所为,彼时这位还是内阁三辅。
只可惜啊,当年我懵懂无知,痴活二十来年,竟未能把握好机会……冯渊越想越觉得的心痛。
联想到这些年屡试不第,冯渊眼眶都湿润了下来,为免尴尬他把头转向了一旁,而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当下是六月,暑期正热,擦汗的话也说得过去。
转过头来,冯渊给二人酒杯满上,而后提杯道:“恭喜自恒兄,青云直上!”
李自恒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所以他明白冯渊此刻的复杂心情,本欲出言安慰却又觉得多说无用。
随后他便端起酒杯,眼怀关切与冯渊对饮。
人生之际遇,就是这样出人意料,冯渊与李自恒对比起来,就更是显得落差极大。
有人为做不了官伤心,有人为贪官太过而烦心,也有人因官职太高而烦心。
太子东巡系列案件各地陆续查清,卷宗呈送到了刑部衙门,堆到了刑部侍郎贾雨村的案头。
而在这些卷宗到达之前,已有无数信函使者来找过他,为的就是想在他这里求一线生机。
这其中,不乏他的故旧门人。
官做到正三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