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个年头过去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杜乘锋才知道,这袁知县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若是再算上之前那些与人厮杀争斗的年月,这袁知县恐怕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岁了。然而或许是因为实力太过强大的缘故,即便岁数已经堪称人瑞,这袁知县却依旧还保持着年轻时候的样子。
像。
虽然他和这袁知县具体经历各不相同,但只看彼此思路的话,竟是如出一辙。
在袁知县自己看来,这是因为他的伪装技巧足够高超,每一次都能完美的伪装成他想要的身份——但在杜乘锋的视角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假装自己是本地老农,浑身上下却连个泥点子都没有,一身白衣素衫或许在裁剪上已经算接地气了,可这种洗都没洗过的衣服,真的是平常过日子能穿的吗?
明明暴露了那么大的破绽,却硬是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这与其说是袁知县的本事,倒不如说是这支笔的功劳。
“……这个经历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杀的人多了,在武艺上也就有了名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个姓袁的人很能打,这也让越来越多的高手过来找他讨教。
当然,如果他展现出自己的力量,那就另当别论了,可那些衙役们看到的终究只是残垣断壁,没有看到他火力全开的时候。
“这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普通人。”
对于他,那些衙役们大概是进行了这样的判断,毕竟他展现出了手臂变大的能力,也揭穿了那些纸人的存在——不过相比起他之前那足有两丈的巨人身高,这点小事反而不算什么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杜乘锋才愈发地察觉到了这支笔的厉害之处。
的确,这支笔挥不出火刃,也不太好拿来杀人,可真论到实用性的话,这支笔简直比他见过的任何煞气兵刃都要来的更为强力——并且这支笔也不是真的不能拿来战斗,昨天那场架打得已经很明显了,他连抽两把刀,硬是都被当场压制,最后硬是让他靠拳头才打出了胜利。
而这,也是判官笔除了伪装和作画之外的,第三个用处。
蘸墨。
若只是跟这袁知县交手,是很难察觉到这一点的,当然,也的确有几个聪明人在交战之中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那也已经是他们临死前最后的记忆了——只有像杜乘锋这样从主视角来观察,才能察觉到这支判官笔的异常之处。
这支秃笔,居然能像蘸染墨水一样,提取煞气。
刀上有煞气,才配叫煞气兵刃,煞气被蘸走了,那剩下的也就只有凡铁——这支笔经历了上百个持有者,然而却没有一个持有者真正发挥出这项功能,只因为他们大多都是江湖人士,在书画这方面却是一窍不通。
也就是精于画技的袁知县,才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最为凶戾的功用,并将其运转自如。
“或许这个袁知县,就是为了这支笔而生的。”
想到这里,杜乘锋不禁一阵感叹。
在历经了不知多少年的辗转周折之后,这天下第一的判官笔,终于遇到了最适合使用它的袁知县,而这袁知县,也终于拿到了最适合他使用的武器,这绝对完美的配合,发挥出来的效果远不止一加一大于二,也正是因为这份堪称完美的彼此适配,这袁知县才会强到近乎无敌的地步。
当然,也不一定是真的无敌,毕竟世界这么大,或许还有更多的隐世高手,但这种事怎么说呢,敢跟他打的打不过他,打得过他的不愿出来打,这四舍五入之下,倒也确实是无敌没错。
然而,无敌真的是好事吗?
或许对于袁知县自己来说确实是好事,没有敌人,没有对手,谁都拦不住持着秃笔的他,他大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这袁知县甚至一度想过要称皇做祖,不过这种事实践之后也实在是没意思,于是他便将这三山镇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整日盘踞在这里纵情诗画,不问世事。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