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刘博伦干脆拍开泥封,一大口酒便灌了下去。
“……不用劝我了,我只是做这件事情之前需要喝点酒来提提底气,毕竟我明知道真相都是些什么腌臜样子,却必须要跟人们说些漂亮的假话……”
“做不了就算了,别勉强自己,大不了我自己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乘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但刘博伦却摇了摇头。
“你做不了,你没喝醉,说出来的话,没人信你。我不一样,我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他们反而会觉得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样说着,刘博伦却直接跳下马车,向着后方的流民队伍去了。
刚歇脚没几天,就又一次开始逃难,这让整支队伍都显得有些沉闷。杨家堡的乡亲们还算好一些,毕竟从蓟北开始他们就在逃难,眼下倒是有点习惯这种路上的生活了——真正难受的还是兖州的那些新流民,这些人因为战乱而背井离乡,好不容易才逃到山南道,甚至还遇到了求得仙缘的机会,谁能想到那些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修士们,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情。
甚至还不如那些草原人,至少那些草原人是真的为了保护他们,直面过锋利的法剑。
本以为逃到山南道就能安定下来,可谁知道这点仅存的希望居然破灭了,本以为是救星的修士要杀他们,曾经是敌人的草原人反而在保护他们……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这些兖州的流民却经历了太多太多,眼下再一次走在南行的路上,很多人心中却已经没了什么念想,只剩下迷茫。
到底谁才是敌人?谁才是自己人?哪里才能让他们真正安定下来,过回以前的日子?
世界之大,他们又该去哪?
“想那么多干什么!喝酒喝酒!”
就在这个时候,刘博伦却拎着酒坛子走了过来。
“这可都是我自己酿的好酒,要不是老子今天心情好,你们怕不是一辈子都喝不上这种好东西……来来来!都来两口!不够还有!车上有得是!”
“心情好?”
眼见得刘博伦这放浪形骸的样子,不少流民已然黑了脸色。
“大伙都在逃难,你居然心情好?”
“当然心情好啊,你们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样说着,刘博伦却将那几个脸色难看的流民拉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们说,得亏咱们跑得快,要不然的话,那沂阳县区区一个县城……”
紧接着便是一阵更为隐秘的声音,就连稍微离得远一点的流民都听不清了,也就靠近刘博伦的那几个人,才能凑活着听清他在说什么。
然后,这几个人便大声惊呼起来。
“什么?草原人居然打得这么快……”
“小点声!你想把大伙都吓死吗!”
刘博伦一巴掌便拍在了最近的流民脑袋上。
“反正县城是真的不安全,还是得去大城,去州府……反正刚才的事情,千万别跟人说,毕竟我又没亲眼看到那些草原人,这些都是猜的……”
“懂你意思。”
几个流民连连点头,并对刘博伦保证,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
而在这之后,刘博伦又拎着酒坛子绕着流民队伍转了一会,直到天色昏暗下来,队伍准备扎营歇息的时候,才回到了前排开路的大车上。
“辛苦了。”
眼见得刘博伦身边的板车上满是空坛子,甚至连怀里最后的酒坛都已经空了,杜乘锋想了想,便干脆从腰间摘下一个葫芦,递到刘博伦手里。
想当初,这酒葫芦还是刘博伦送给他的,眼下这最后一葫芦酒,却又回到了刘博伦的手中。
“算了,就剩这点了,喝一点少一点。”
仅仅只是打开盖子闻了下味道,刘博伦却又将这葫芦挂回了腰间。
“也不知道下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