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浅说话娇滴滴的,粉团子似的脸,乌黑发亮的眼睛,即使近距离也看不出一点疤痕粉刺,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失眠和工作的摧残,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仿佛她做错的一切事都只是因为不小心不知道,将人推进火坑也是因为好意。
如果方觉夏没有做那个梦的话,说不定真的会顺着他们的套路走下去。
在方觉夏找回沈家后,沈亦浅先是假意哭了一场,说起自己要成婚,不能让任何人影响自己的婚事,方觉夏血缘上的父亲立马和沈亦浅站在一条战线上,表示自己亏欠方觉夏,但是却不能将她认回来。
然后丢给方觉夏一个动物园作为补偿,同时又故作为难,嘴上说着可以帮方觉夏提升学历,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现在考研的时间都结束,所以只能出国。
沈家给了方觉夏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如果在方觉夏找回家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催着方觉夏出国的话,或许她还会有所犹豫,考虑下这是否是骗局,背后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但是偏偏,沈家将决定权给了方觉夏。
他们明白方觉夏对于更好生活的渴望,知道她的努力,了解她的不甘,所以故作施舍将两条路摆在她面前。
——经营破产的动物园。
——卖掉动物园,出国留学。
“你大学的成绩不错,却因为穷放弃保研,我爸爸好心给你出国留学的机会,你又不珍惜,要知道你可是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全靠我们帮忙铺路。错过这一次,下次谁还会帮你?”
“不了,我已经决定留在禹城。”
“你留下来干嘛?现在这么多大学毕业的人找不到工作?你觉得你比他们都优秀?给你上进的机会,你却不用,难怪是孤儿院出来的人。”沈亦浅看着方觉夏的笑容,觉得自己好像猜不透她的心思。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觉夏表现得就像个鼠目寸光的乡下人,轻易被一点小钱收买。
“你……”她靠过来试图说服方觉夏,却不小心碰到方觉夏怀中的帆布包,一只艳丽的鹦鹉脑袋从包里钻出来,淡绿色的眼睛看向沈亦浅。
“啊!这什么鬼东西!”沈亦浅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下意识后退,却一把撞在了墙上,等到看清方觉夏怀中抱着一只鹦鹉后,沈亦浅的笑容终于凝固,“怎么会有你这种没有教养的人!纵容宠物吓人!而且它好丑,像个掉毛的鸡毛掸子。”
如果说之前,方觉夏对于梦境的真实性只有八分确定,现在看着沈亦浅脸上濒临破裂的假笑面具,方觉夏已经确认梦境就是真的。
沈亦浅害怕自己留在禹城。
“这个倒不麻烦你担心,我觉得,你还是专注于自己的婚礼比较好。”
沈亦浅顿时收声,主要是她也拿捏不准方觉夏知道了哪些消息,应该不会太多,不然她就不会这幅平静的样子。
想到这里,沈亦浅顿时又恢复高傲,站起身,天鹅一般扬起脖颈,“随便你吧,反正我已经劝过你了。”
花楼一直冷漠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沈亦浅。
好讨厌的人类气息。
而且它能感受到方觉夏的不开心,虽然她在微笑,但是情绪是有颜色的,花楼能够看见灰黑色的情绪正从方觉夏的胸膛里飘出来,努力克制,却依旧弥散不开的难过。
“眼高于顶的人走路会摔跤。”它看着离开的沈亦浅开口道,声音没有一般鸟类那样明显的模仿色彩,反而是清澈的少年音。
沈亦浅惊诧回头,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只鹦鹉。
“神经病。”她头也不回离开。
而方觉夏则惊喜看向花楼,她还记得动物园的介绍,一只聪明会唱歌会跳舞的鹦鹉,但是自从她遇见花楼,就没有听见它发出一点声音。
花楼注意到方觉夏的眼神,却并不理会,脖子一缩,又钻回帆布包,继续当个哑巴。
方觉夏倒也不强求,反而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