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住口!”
离垢一巴掌落在旷梧脸上,那声响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尤为响亮。二人皆怔住,半晌无人说话,只闻得彼此起伏的呼吸声。
“对不起……”离垢握紧火辣辣的手掌,“旷梧,对不起。”
“师兄,以后不会了……”旷梧脉脉看着他,眼中似有两汪渊水,要将他融进水中。却又不敢靠太近,怕起了涟漪,乱了那水中明月。
离垢心中酸涩难忍,伸手将他搂进怀中,“你只知舍命救我,你心安了。那你可知我见你这般却比死还难受,更不要说你为我舍命了。你若是舍了身,我一刻也不会多活。”
“师兄……”
奉天紧紧抓着岐黄衣服的手缓缓松开,旷梧后面未说完的话,岐黄不知道,可他清楚得很。旷梧是何等清高冷淡之人,向来只追随在离垢身后,饶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们,也都未曾有这待遇。
“师兄!”
“奉天”的声音在前院响起。
“岐黄,我们去玄月潭吧。”
两人还未到玄月潭,冥仕就寻了来。
“奉天大人,聂鬼使一连数日未归,孟婆叫我过来请您去三生坊一趟。”
奉天缓了许久,精神好了些,示意岐黄将自己放下。
“既是孟霜请我过去,必有缘由,走吧。”
所幸这几日新魂不多,即使没了聂尽,寻常鬼使也能对付。只是奈何桥边倒没往日那般热闹,孟霜更是愁眉不展地坐在桥头,知道看见奉天,眼中才有了些许神采。
“怎么?今日不嫌我来蹭酒喝了?”奉天打趣道。
孟霜笑了笑,“何时真嫌过。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奉天坐下来,“怎么金发有碍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那倒也没有,这回怎么没入体?”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奉天接过孟霜递过来的酒盅,抿了一口,“今日我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聂尽数日未归,你刚从凡间回来,可有他的消息?”
奉天一口饮尽杯中酒,又倒上一杯,才缓缓道来:“我在凡间倒还真碰见他了。”
“那他……”
孟霜虽说与聂尽不对付,两人在这鬼界日日都要争执几回,谁也看不惯谁。可是任谁也看得出来,这二人心里眼里皆是彼此,才能一丁点儿大的琐事都能吵上几句。
“他……”奉天踌躇半晌,叹了口气,“他在替天界办事,玄易是我们从他手中截下来的。”
“你是说……”
后面的话彼此都心知肚明。孟霜很少蹙眉,这还是奉天头一次见如此忧心忡忡。
“孟霜,聂尽应该是被天界的人用什么卑劣手段控制了,即使是最后,他还是拼尽全力告诉我们提防天界。”奉天安慰道。
“下回我同你们一块儿去凡间吧。”孟霜道。
“这倒也不难,无道定然不会说什么,阎罗那边我可以派冥泽通传一声。”奉天的指腹轻扣桌面,“只是下回还能不能碰上聂尽还是两说。”
“无妨。”孟霜失神的望着鬼门。
奉天叹了口气,“也罢,灶神丙火还未找到,明日我们打算去凡间寻他被封印的神像,你也一起去吧。”
“好。”
“按照法阵大致方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丙火应当在沙洲。但是沙洲险象环生,变幻莫测,我们还是先进入北煌,北煌有一道专门通往沙洲的玄门。”风间站在关口化身为狼,冲着天上月嚎叫一声,平地卷起一阵横行的飓风。
“跟着我,进风口。”风间腾空一跃,从风口中蹿进去。
奉天等人紧随其后,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再一睁眼,便已来到沙洲。
此处遍地黄沙,不远处是古城遗留的残垣断壁,半掩在黄沙之中。
“丙火的神像会不会就在古城中?”旷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