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干干净净,只有像野草一样疯长的报复心。她是被万千宠爱所骄纵着的存在,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男女之情,没有规矩礼数,她那一瞬间只想让他也尝尝这恶心的药味。
见他愣在那,任性的神明一口咬在男人的锁骨。听着身下人闷哼一声,她先掉下泪来:“你让人杀我,还打我。”
她已经在胜利的边缘,于是狡猾地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一边抽抽嗒嗒,一边偷偷掐着他的伤口让男人疼的皱眉。她嘴上说的好听:“我想帮你,想让你喜欢我。你怎么这样子对我。”
恶人先告状。
明明知道她的把戏。
可是顾厌离那张平日里气死人不偿命的嘴,此刻只剩下方才那纯粹的苦味,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紧紧盯着那个把自己说成是天使的小恶魔,许久没有说话。
最后,他随意扒拉出一块勉强干净的床垫,轻轻问:“闹够了没?”
少女摇头。
他笑了:“困了吗?”
少女这回点头。
男人叹了口气。
澧朝风光霁月的七皇子殿下度过了他人生中最狼狈可怜的晚上,然后在无穷的困倦中忘记了生气,甚至给罪魁祸首轻柔地包好了伤口。
“我错了,睡吧。”他让步了。
打了一夜,他也累了。
小恶魔终于高兴了,她笑眯眯地说:“好吧,我原谅你了。”
少女攥着刀,睡着睡着滚进了他的怀里。被压住的男人僵硬了一瞬,趁她熟睡,把那把沾满血的刀从她的小手中抽出来,扔到了远处。
…
江乔醒来之后客栈已经被恢复了原样,她对上了督查官员吃瓜的眼神。对方见她醒来,高高兴兴地说:“恭喜三小姐,贺喜三小姐。”
少女以为自己大胜的战绩已经被宣扬出去了,也很开心:“同喜同喜。”
官员的神色空白了一瞬。
江乔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直接抄起床边的宝贝匕首就出了门。
澧朝信奉朱雀大明王,到处都是供奉神明的庙宇,其中更以国寺为尊。如今京城中一连两位大人被害,大理寺这边又毫无头绪。圣上命查案的官员先去国寺祭拜神明,以免冲撞。
少女觉得新鲜。
一向都是别人拜她,她倒是没有进过人间界的庙。她的身份拜谁谁折寿,不知道朱雀会不会埋怨她……神明胡思乱想中,就看见国寺前围了几个熟人。
顾一和顾厌离都在。
“殿下,您的身份实在特殊。虽说有陛下的旨意,但……”
住持的神色略有为难:“难免有冲撞的可能。”
顾一的神色铁青,似乎要跟这老东西理论。口口声声说冲撞,无非是在内涵他们主子的血脉不纯。七皇子一派隐忍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什么杂碎都能骑到他们头上?
暗卫统领微微攥紧了拳头,他现在明面上是太子的人,不能轻易回护。顾一抬眼望向从始至终都颇为沉稳的主子,心里暗暗难过。这样的人物为了一句出身被羞辱了多少年?
今天这此祭拜,分明是那几个人串通好要作贱殿下的局。
顾厌离眼神平静,微微勾起唇角:“那便尊重国寺之意吧。”
说着,他便从为首退到了一侧,波澜不惊的神情让人都忍不住吃惊他的好心性。周围的臣子纷纷重新审视起这个他们一向并不放在眼中的皇子。
“咦?”
众人心思千回百转间,只听见一声小小的疑惑。少女自人群后走出,眉眼间全是不解:“这不是朱雀的神庙吗?”
住持不知这个小女娃娃身份,但很好脾气地颔首:“正是,国寺中供奉的大殿神明便是朱雀大明王。”
江乔更奇怪了:“卷帘初听一声蝉,遥想红梅缕霜寒。《朱雀辞》里写他喜欢梅花,你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