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没有耽搁,被觉罗氏催促着上了马车。
依旧是珠亮三兄弟骑马跟着,将大家送往皇子府。
这么丁点儿的距离,愣是多了几分伤感。
马车上,舒舒抱着伯夫人的胳膊,带了惆怅道:“阿牟,我不喜欢‘娘家’这个词儿,怎么就是‘娘家’了?阿玛、额涅在的地方,不就是家么?”
伯夫人听着,想到了顺承王府。
那早先是她的娘家,可是额娘没了,这娘家也就不是娘家。
如今已经是侄儿当家,都没有见过几次面,更不要说什么情分。
她不想提及生死,就道:“世情如此,对女子来说,在娘家是客,在婆家也是客,只有自己的小家才是主,你跟九阿哥也是长长久久相伴的人…”
说到这里,她提醒舒舒道:“这男人到了什么时候,都跟孩子似的,爱争宠来着,不管你心里如何,面上啊还是将九阿哥排在前头,别因为孩子们,就疏忽了,伤了九阿哥的心。”
舒舒点头道:“阿牟放心,我会好好待九爷的。”
一半是经营,一半是真心。
虚情假意,可以湖弄三、五个月,三、五年,还能湖弄一辈子不成?
舒舒手痒了,回到皇子府后,她就去了书房。
好像要写点什么,让以后的人看一下另一种视觉下的九龙夺嫡。
可是等到落笔的时候的,就又成了日记体了。
这样就行了,不犯忌讳,对于大事小情的记一笔。
到了晚上,舒舒躺在炕上,就觉得被窝里冷了。
少了一个人,屋子里只有静寂。
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九阿哥。
她翻身坐了起来,招呼外头道:“核桃进来。”
九阿哥不在,上房就舒舒一个人,核桃就抱了铺盖,在外间值夜。
外屋有了动静,掌了灯,核桃披了衣裳进来。
舒舒道:“挪屋里来吧,咱们说说话。”
核桃应了一声,去抱了铺盖过来。
在舒舒的吩咐下,直接在炕上铺了。
等到灯熄了,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你们今年成亲,是要跟公婆一起住么?”
舒舒问道。
“嗯,随着高家大爷的例,先住一年,明年再找房子搬出去。”核桃道。
不单单是高家如此,不少旗人家都是如此。
等到新媳妇熟悉了家里人,不至于生疏了,就要分出去单过了,小儿媳妇除外。
舒舒道:“你也别老惦记着皇子府当差之事,高斌志向远大,惦记着做亲民官的,往后少不得外放地方,先将家里立起来,再跟你婆婆学学官宦之间的往来交际,别到时候露了怯。”
主仆几年,她也瞧出核桃的性子,是个独立好强的。
核桃道:“奴才一定好好学,不会给福晋丢脸。”
舒舒道:“我这不算什么,主要是你自己,包衣奢靡之风厉害,纳妾成风,你公公、婆婆是患难夫妻,家里干净,到了小辈这里,还不知如何。”
核桃道:“他要是想纳妾,到时候奴才给他挑人,只是有一条,不许生,要不然多一个儿子,往后家产就要多分一份,本就没有什么家底,一针一毫都要现攒,要是攒给了庶子,那奴才就要呕死了。”
舒舒看着核桃。
这才是人间清醒。
核桃道:“这些年,京城里流行纳兰词,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纳兰大人,也不是只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福晋跟九爷这般恩爱,西院还有个兆佳格格,奴才也不是什么天仙人物,也不去想这些没用的。”
舒舒不想提这个了。
即便是她的丫头,她能做个靠山,可是也不会对人家过日子指手画脚。
这日子,还都是各人过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