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恭修长指尖捏着信笺,转眸看向了叶轻禾。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叶轻禾心脏狂跳。
他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谢长恭:“二叔要把五弟从谢氏除名,你觉得如何?”
叶轻禾垂眸倒茶:“这是您的家事,我不便插嘴。”
谢长恭:“你素日与五弟关系不错,不为他求情?”
叶轻禾:“五弟画技卓绝,尤擅风物。没了谢氏的束缚,天地广阔,自由来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长恭的眼睛,能洞穿人心,她不敢隐藏真实想法。
“天地广阔,自由来去。”
谢长恭嘴里喃喃这八个字,双眸戾气陡生,将谢丰白的信笺在指尖撕成碎片,丢进了笔洗里。
“谢氏血脉,岂能随意除名!去告诉二叔,五弟永远都是谢家人。”
他没有过自由,谢长垣也别想有。
叶轻禾倒吸了口凉气,谢长恭心里的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迟洛闹着要赏月,不肯睡觉,高管事便在院子里设了桌小宴。
迟洛拿了块月饼,飞身到了亭子顶上,单脚在亭子边沿的琉璃瓦上蹦来蹦去。
他的眼白里浮着淡淡血色,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迟洛是用毒药淬炼出的杀手,一到月圆之夜,体内血气就会不停翻涌,变得异常暴躁。
叶轻禾一直提心吊胆,怕他从亭子上摔下来,砸到自己。
“过来,坐这里!”
谢长恭半躺在软榻上,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自长春楼献艺,谢长恭便对她有些冷淡。
叶轻禾自诩事事恭顺,从无违逆,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
今天又是为何,对她改变态度了?
“过来!”
她这愣神的功夫,谢长恭的声音已有些不耐。
叶轻禾急忙起身,坐了过去。
她正想说些“今晚月亮真美”这样的闲话,谢长恭却伸出手指,封住了她的唇瓣。
谢长恭在软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睡了。
过了一盏茶功夫,她估摸着谢长恭睡熟了,起身想走,手腕却突然被抓住,将她拉回了软榻。
“家主,夜深天凉,回屋睡吧。”
她小声提醒。
可哪里有回应,谢长恭呼吸舒缓绵长,睡得正好。
叶轻禾:“......”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就着一个姿势坐着,半个身子都僵了。
她想离开,可谢长恭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怎么也掰不开。
叶轻禾苦着脸:“高管事,能把家主的手指掰开么?”
高管事急忙推拒:“少夫人,您就行行好,别难为老奴了。”
叶轻禾:“……”
过了一会,高管事搬来一张软榻,与谢长恭的并列在一起。
高管事:“少夫人,躺着能舒服些。”
他又贴心的送来各种零嘴和茶饮,让叶轻禾打发时间,巴不得把她焊死在这里。
谢长恭这一觉竟睡了四个时辰。
他醒来的时候,叶轻禾一张粉脸已经憋得青紫。
“家主,求求你快松手。”
叶轻禾可怜巴巴的哀求。
一夜好眠,谢长恭气色不错:“怎么了?”
脸色怎么这么差!
叶轻禾片刻不敢耽误,湿漉漉的眼睛泫然欲泣:“我内急。”
谢长恭立刻松手,叶轻禾提着裙子,瞬间跑得没影了。
谢长恭难得的,笑出了声。
可渐渐地,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只剩冰冷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