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吓过度,失了魂,凑到她的耳边,不停唤她的名字。
过了一会,她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双拳不停的砸床,笑声传出去好远。
正在查夜的高管事听到,脸上如菊似的皱纹舒展开,笑道:“少夫人许久没这样畅快的笑过了,秀奴儿是说了什么笑话,把她逗成这样。我也得去学些笑话,给少夫人解闷才是。”
说完,高管事继续查夜去了。
秀奴儿以为叶轻禾被活活吓疯了,急得眼泪直飙。
叶轻禾止住笑声,不解的看着她:“你哭什么?”
秀奴儿嗫嚅道:“你,你没事了?”
叶轻禾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看清了一些事情,发笑是因为心里畅快。小傻瓜,我还能因为这点事吓疯了不成。”
她是个弃婴,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习惯了顺应别人的期待而生,不小心让人失望了,心里就会有负罪感。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把这份责任感带来了这里。
在弃疾院的这些日子,谢长恭似乎因为她而改变了不少。
她虽一心想着跑路,可终究对弃谢长恭而去,存着一丝愧疚。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谢长恭还是原来那个谢长恭。杀人如麻、阴鸷疯批的底色,从来没有变过。
她心里藏着的那些愧疚,根本就是个笑话。
没有了心里一直压着的负罪感,她才笑得这般肆意畅快。
东厢房的房门叩响,迟洛买了醉蟹回来了。
秀奴儿打开房门,让迟洛进来。
叶轻禾笑道:“总算回来了,我们肚子里的馋虫快等不及了。”
迟洛冷哼一声,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气呼呼的走了。
女人就是麻烦,这么晚了还要吃东西。吃东西也罢了,非得要差遣他。
没走几步路,他又折返回来,叮嘱道:“小仙女,你别多吃,会拉肚子。”
秀奴儿嗔道:“要你管。”
两人关上房门,将醉蟹从食盒里拿出来,又叫人送来一壶好酒,肆无忌惮的对饮起来。
吃完醉蟹,喝完整壶酒,酒的后劲方上来。
两人醉眼朦胧间,双手交握在一起。
不用言语,只用一个眼神,两人的心意就已相通。
她们会不顾一切的,从弃疾院这个危险的牢笼里,一起逃出去。
翌日,叶轻禾整日闷闷不乐,唉声叹气的茶饭不思。
她的腿已养了二十余日,论理早该有知觉了,如今却还废着。
一个原本能蹦能跳的人,在轮椅上坐了这么久,换成谁也得整出抑郁出来。
高管事为了逗她开心,将连夜恶补的笑话说了个遍,可还是不见叶轻禾一个笑颜。
他又在荷花池边搭了个戏台子,请了个戏班子进来,热热闹闹的开唱了。
叶轻禾听了两出戏,便觉得无聊又吵闹,把他们逐了出去。
她让秀奴儿推着轮椅到荷花池边,蹙着眉看满池残荷。
突然,她一头栽进了荷花池里。
幸得迟洛就在旁边,刚碰着水就被捞了起来,只湿了裙子和双手。
高管事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劝道:“少夫人,您这是何必,您的腿就算永远不能走路了,家主也会疼您一辈子的。更何况您的腿只是暂时没知觉,您又何必如此想不开。”
叶轻禾一脸尴尬,解释道:“高管事,你误会了。我不是寻死,我就是想摸一摸荷叶,不小心才滑下去的。这腿不方便,就是碍事。”
高管事虽信了她的话,但也不敢大意,派人将今日的事,告诉了谢长恭。
谢长恭传信回来,他今日会早些回家,与叶轻禾一起用饭。
他没有失言,果然踩着饭点回来了。
叶轻禾仍坐在轮椅上,对着满池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