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纳了十几房的美眷。可偏偏的,皇帝少年老成,平时一头扎在政务上,对外界的人或事是话都懒怠说一句,对待女子更是异常的冷漠。
他初登帝位时,曾有不少臣子想将女儿塞进后宫,有一位胆大的,同宫里太嫔有旧,想借着女儿进宫请安的机会在宫中留宿好爬上龙床。
太后还记得那日为此事,整个宫中折腾到半夜,荀琰将那女子逐出了皇宫,为了不损她的清誉没有多加宣扬,但次日,连同先帝的太嫔和那女子的父亲一同被贬了官,宫里宫外闻听了风声,再也没有人敢犯上造次了。
经过了那件事,年轻帝王的威名算是立住了,但她这个做母亲的却十分担心,甚至怀疑皇帝是不是不喜欢女子。
太后这次原本已经想定了,不管皇帝对三年大选是什么态度,她都一定要给他充实后宫,大不了直接选了人塞到他面前,到时候如花美眷温柔小意,就算是块冰也该捂化了。
然而此时荀琰的反应倒是让太后十分欣喜,她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只是没开窍,若是娶了妻,大约也是知道疼人的。
若是太后的心声被明姣听见了,大约要对这个看法嗤之以鼻。
荀琰何止是块冰,简直是块敲不碎的石头。
这厢太后觉得皇帝尚有挽救之势,便有心点拨两句,道:“其实明家大姑娘能到哀家面前说出这番话,哀家倒觉得她是个真有见识的。”
太后话中有话,荀琰抬眸望过去。
太后接着道:“皇家有什么好,外头人看皇家千好万好,不过是图皇家的富贵荣耀罢了。可明家,开国功勋,小辈儿也各个都是朝堂上的栋梁之才,这等荣耀便是三辈子都享不完,明家姑娘嫁去公侯伯府做正妻,势必为夫家所敬重疼惜,那日子是一辈子顺风顺水自得其乐,何必来宫里趟这趟浑水。”
说完这番话,太后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好了,哀家乏了,你回紫竹殿吧。”
难得今日荀琰愿意多坐坐,太后却下了逐客令,让他话哽咽在喉咙里十分难受。
荀琰的屁股黏在软榻上没起来。他听了方才太后那番话,感觉心有所悟,但总觉得没那么通透,想着再问问。
但太后却懒得说了,也不管他起不起身,扶着嬷嬷的手便进内室了。
外殿只剩荀琰枯坐着,他也不好久待,便拍拍袍服无奈起身离开了。
走出寿安宫的一路上,荀琰都在思索一个问题。
他在想,明姣第一世是何时对自己倾心的,她又是喜欢自己什么。
方才太后提到,明姣今日进宫后特意来太后这里向她老人家表明无意进宫。若非发生什么大事,人的念头是不会轻易变得,那么也就是说,上一世的明姣此时也是不想入宫的。
那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呢,是因为见了自己吗?
荀琰很困惑。
他不知道明姣为什么喜欢自己,所以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来讨好她。
御花园里春景盎然,绿荫连天,所过之处带着让人陶醉的美。但我们的皇帝陛下由于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又没想到什么办法,所以毫无欣赏景色的心情,因而一张俊脸看起来阴云密布十分沉重。
一旁的有福察言观色,心道陛下定是因为刚才太后娘娘提起选秀一事烦忧。作为一个合格的太监,有福谨记自己要时刻讨好自己的主子,于是他默默将“陛下不喜欢选秀”这件事记在了心上,想着下次有机会定要为陛下排忧解难。
回到紫竹殿,悠然安静,屋里燃着龙涎香,闻之使人静心凝神。
荀琰上一世最爱龙涎香,尤其是诸多公务缠身时,这样宁静的味道能让他心无杂念。
可如今他心不静,再闻这个味道也于事无补。而且今日不知怎么了,他喉咙和鼻子始终不舒服,方才路过一片花坛时,都觉得刺鼻。
“以后紫竹殿不用龙涎香了。”他淡淡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