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旋翼感觉心脏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有多久没有再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呢？

可……可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呢？他又为什么要对她说抱歉呢……

楚殷翔看到她的泪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把人揽在怀里拍了拍，又道了一句抱歉。他知道可能不太合适，但又忍不住想要和她娓娓道来：“他的那本《Starry Inline》是我们小学的推荐课外读物，我读了3遍，后来又去找了他没有译到国外的书看。”

“比如《星河璀璨》《天地一瞬》我都读过的，还有他的自传，我读到的时候就想，我也要过这样的生活。”虽然他这个梦想刚刚成型的第三天，升学指导就过来和他传达了他父亲对他的安排，气得他完全不想和这些从不仰望星空的人对话。

回到今天，这一切都太神奇了。这位大科学家在记录自己家人的时候也是细腻而浪漫的，楚殷翔有点难以置信他怀里的这个女孩儿就是当年他看过的书里的那个“小开阳星”，之前读过的句子忽然多了些真实感，好像能看到那幸福的一家人里艾旋翼甜甜的笑容。

“是吗？我都没读过他的书。”艾旋翼靠在他肩膀上闷闷地说，她其实没怎么想哭的，只是很偶尔很偶尔想家的时候才会哭，今晚大概真的被他惯得太脆弱了。

这样想着，她自己起身坐好，破涕为笑：“你不用抱歉啦，爸爸如果在天上听到有人喜欢他那堆废纸，开心还来不及呢。”

艾旋翼知道爸爸在繁重的科研工作之外还承担了科普教育工作，而且业余时间还喜欢写些随笔散文什么的记录生活，大概父亲去世之后这些东西就被他的单位拿去出书了吧。她想到这里有点怅然，父亲那个时候其实就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死了吧，所以才想着尽可能留下些什么。

虽然说着不用抱歉，但楚殷翔还是又说了句：“抱歉，我不知道你……一直单亲。”他读那些书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大科学家英年早逝了，也不免有点遗憾，而现在好像和她共了下情，也跟着心痛了起来。

艾旋翼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单亲的。”

楚殷翔本以为她要说她的母亲之后又嫁了人，正又要为自己的乌鸦嘴道歉，却又忽然听她说道：“我妈妈也很快去世了，像是什么韩剧剧情一样。”

只是后面的事就没必要再讲给他听了。事实上，她那个时候也就发病晕倒了，后面的事都是哥哥在处理，她醒过来之后就只剩下哥哥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车里安静了几秒，直到司机犹豫着打破了沉默：“少奶奶，10号楼的话我从西一门进去可以吗？”

艾旋翼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窗外：“哦，西一门是走人的，要不您把我放在门口好了。我们小区里面的车总是乱停乱放的，您进去不太好出来了。”

司机还是不敢胡乱做主，等待着主人确认，可是他的主人好像石化了一样，他只能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少爷？”

“呃……师傅您停这儿没问题的。”艾旋翼也瞟了一眼那被自己悲惨身世shock到了的人，有点后悔刚刚忽然和他说这些导致他落差有点大。她一边跨上了自己的书包，一边拍了拍旁边的那个木头人：“那我从这里下车啦，明天见！”

车子稳稳地停下了，锁也下了，艾旋翼正要开车门却忽然又整个人被他紧紧抱住了。有司机在她还稍微有点不太好意思，所以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没事啦，事情都过去快10年了，我早不难过了。”但他却抱得更紧了。

“小翼，我爱你。”他忽然说道。艾旋翼愣了一下，本想说她知道还有人爱她，没在自卑，但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前提，“万一我明天见不到你了，你也要记得，我爱你。”

这台词和素来大大咧咧的他有点不匹配，但却格外感人，艾旋翼一下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她忍不住去想父亲去世的那天，他们全家出门之前有没有说这句话，但是又有点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