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公子果真慧敏。“郑明珠轻声笑着,“那时,我初次与母亲路过那湖,见不少稚童浮水。恰好口渴,便灌了一大口,咳了足有一刻钟……”
想起在乌孙少数几件有趣的事,郑明珠目光炯炯,顾盼神飞。
少女少有如此真实的模样,平日的硬刺尽数收了回去,袒露出压抑在最深处的明快。
萧玉殊目光落在少女额发间轻颤的流苏上,思绪早已不在逸趣横生的乌孙见闻上。
不知讲了多久,郑明珠回过神,侧目看向萧玉殊。不期撞入这道认真而柔和的视线中,弱水一般软。心跳漏了半拍,郑明珠如被烫到,转身看向书肆排架的圣贤书。
四周安静下来,脑中空空。窗外的枯叶簌簌而落,飘到她的颈间,细痒不断。
“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好。”
今晨乘孟家车马出来时,郑明珠已知会过郑兰,不必载她回去。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与萧玉殊同乘一驾,二人面对而坐,却没有白日里那般融治。
车厢内静谧无声,车轴压过碎叶,咯吱响动。在前往皇城必经之路的其中一点狭道时,车马骤然停下。刀剑碰撞声响自外间传来,郑明珠心觉不妙之余,还有几分“杀她的人总算又来了"的释怀。
才消停没几日,本以为不会这么快。
只是这次的刺客没有那般幸运,没等她和萧玉殊出马车,便尽数倒在地上。
萧玉殊此次微服而出,也只带了两三个侍从。围在马车外的侍卫,却有十几人,他们赤衣轻甲,显然是宫里的人。若没有这些侍卫,两三人是敌不过的。宫中如今能调动这些人的,只能是皇后。
“可留下了活口?“想起前几次事关郑明珠的意外,萧玉殊察觉出一丝不妥。
“禀报殿下,这些人豁出全力,不惜性命。若留活口,敌不过。”
郑明珠站在萧玉殊身后不说话,抓着这人的袖口,作惊惧模样。
众人没留意到,其中一个已倒地的刺客,缓缓举起手中袖弩,对准了郑明珠的心囗。
下一刻,萧玉殊目光微动,抽出身旁侍卫系在腰间的利剑,当即了结那刺客性命。
弓弩咔哒落在地上,尚未离弦。
他整净无暇的衣衫袖口沁了血。
有片刻晃神。
郑明珠眼见男人紧闭双目,后退一步。
“殿下!”
椒房殿。
皇后正听着侍卫详述晚间遭遇刺客之事,拨弄香饵的动作顿住,高声询问:
“晋王,动手杀人了?”
她仿佛听见什么笑闻般。
………是,千真万确。”
同卫夫人一般心慈手懦,拜佛念经的晋王殿下,今日竞不惜手染鲜血。
为着她那顽劣愚钝的好侄女。
郑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