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少女垂在颊侧的发丝向上抚,冰凉凉的,能清晰的感知到两日水米未进的枯槁。
不多时,客栈小厮送来一碗米糊。
却喂不进去。
“单凭一个瞎子,又怎么回长安。”
“等你醒来,为我引路,一起爬回去。
或许他们可以一起爬更久、更远、更难走的路。从长夜难明的深渊,爬到尸山血海堆砌的高阁。穿过荆棘尖刺,啃碎森森白骨,践踏无数真心。到终点时,若真觉醒些未泯的良心,看到对方还能安慰自己一句:与这东西一比,自己还算是个人。
榻上的人轻微颤抖,咳嗽了两声,冒出几句类似梦呓的呢喃。权当是回应了。
昨日那郎中说过,若喝完汤药后,沉睡时尚有反应,就说明还有回天的余地。
萧姜整夜没有休息,心弦松开后,靠在床头小憩。午后,日光从西窗斜照过来,正刺着双目。
他逐渐清醒,心神陡然一凛。
有血腥味。
指尖探到少女鼻息前,见其呼吸均匀,便转身在房间内查探。方才放在门缝中间的绸带尚在,也没有人来过。萧姜蹙眉,又在屋内转悠许久。最终站定在郑明珠所在的榻前。他拨开少女手臂上的襟袖,仔细查探着,只以为是前夜被乌孙人划开的伤口绷裂。
细长的一道,伤口已结了淡淡的痂,没有流血。他掀开被褥,继续寻找伤口。手掌向下探,不期沾染上温热的血。萧姜怔了一瞬,转身便要去寻郎中来。
将要推门时,又僵硬在原地。
这根本不是什么伤口。
掌心那点温热的血顺着指尖淌,划落的痕迹带出阵阵细痒,逐渐变烫。与其一肤之隔,自己的血亦开始逆流,从手掌到心口,最后汇聚在两颊。薄薄的红霞攀上耳尖,幸而被蒙眼的麻带遮住,幸而此处无人。上午替郑明珠擦脸的水盆还未拿走,他胡乱洗了几把,走出房门。自幼和掖庭中的女子生活在一起,有些事情早已不见怪。但却不能唐突了别人。
萧姜先是找到葛平,坦说状况后,再由葛平转达给葛安。“吱吱唔唔半天,吓死我了,还当是有什么要紧事.....”葛安白了哥哥一眼,叹气道,“等我一会。
片刻后,葛安拿出两条干净的棉布和小包草灰。“这个是缝好的。”
”这个
.....”看见棉布上只缝补一半的针脚,葛安神色骤然落寞下来,“这个没缝完。家里只有师姐擅长这些针线。
"这些针线你先拿去,去问问楼下的厨娘,想来她们会缝。”萧姜没有接过这些东西:“还得劳烦姑娘帮忙。
“我?”葛安摇摇头,只道,“这不好吧.....你们不是夫妻吗?””....是,多谢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