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岩浆落在她身上,只会觉得温热,不可能灼伤到她,简直就像……温泉水。
如果当初落下的是这种东西,绝不可能硬生生耗干了创世神的神力,甚至……灼伤了神的身体,那可是创世神!
这是什么?
为什么?
安格薇尔缓慢地掉转了视线,看向那棵庞然大物。
世界树无声无息地矗立在视线尽头,宛如老僧入定。
刚刚那场大雨带起的风刮过树梢,树叶随风而动,和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混合在一起,莎莎声不绝于耳。
——创造世界的世界树,不应该是这种引导误入这里的人自相残杀的邪物。
——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能活下去。
她的疑惑和兰斯洛特的话语同时在耳边响起。
安格薇尔睫毛簌簌,颤栗很快传遍全身,连指尖都发起抖来。
世界树并非邪恶造物。
那邪恶的是谁?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能活下去的又是谁?
——原本该死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
这漫天泼洒的,究竟是致命的毒药,足以腐蚀神骨的滚烫岩浆,还是……世界树的愤怒。
为什么愤怒?
——因为祂最宠爱的孩子执意庇护一个会给世界带来灾难,本该在诞生之初就被抹杀的异种。
一个……没有感情,不知悲喜,一心渴望杀戮的……
彻头彻尾的怪物。
安格薇尔的呼吸渐渐急促。
她强行压抑住错乱的心跳,闭上眼,再睁开时,瞳孔已然变成了金色,丝丝缕缕的光芒逸散出来。
神明之眼。
虚空中,无形的丝线交错链接,织出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丝线汇聚过来,在她和伊莎贝拉的头顶形成了两个小小的天平。
一边闪烁着不详的红光,一边却是圣洁温暖的白色光晕。
她的头顶上,巴掌大的袖珍天平两边的光芒不断加深,左右摇摇欲坠。
红光不断加深,白光紧追不舍,最终勉强持平,维持在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平衡上。
而伊莎贝拉头顶得则是简单的多了。
白光直接压倒了红光。
在两个天平做出结论的刹那,万里之外,空间大门剧烈摇晃了一下,缓缓开启。
安格薇尔无暇顾及在此时打开的大门。
她死死盯着她和伊莎贝拉头顶的天平,眼不错地看着,好像在看什么极为痛恨的东西,眼神逐渐狰狞。
她见过这东西。
这是光明神的标志,也是他的权柄之一。
审判。
以公正之名,审判世人所犯下的罪恶。
作为孕育世界的世界树,祂当然也会。
所以,当初泼洒在兰斯洛特身上,硬生生把他身上的皮肉融化的那些东西……
不是所谓的岩浆。
而是罪恶。
她曾经犯下的罪恶。
从头到尾……走不出这里的都是她。
只有她。
九万年前,地狱血流成河。
从神国出逃的神灵独自站在九层地狱最高处的悬崖之上,漠然俯视众生。
魔物从四周汇聚而来。
他们匍匐在山崖上,源源不断往上爬。
安格薇尔冷眼看着,只觉得他们灰黑色的脊背就像火山喷发后冷却下来的岩石,眼睛里只有贪婪的欲望,像饿急了的流浪汉在看什么美味至极的珍馐。
丑陋又低贱。
在攀爬的过程中,魔物不断自相残杀,等到他们千辛万苦,踩着同伴尸体爬上高台,竭力伸出尖利狰狞的爪子,想从神的身上刮下哪怕一片肉时,安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