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薇尔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杀了我,她也会死。”
那个美艳如妖的青年含笑的嗓音回荡在耳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这句话烙印在兰斯洛特最后的记忆中,鲜血淋淋,散发着滚烫的热气。
——她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也是戴在兰斯洛特和伊比洛斯手上的镣铐。
这句话能绞死兰斯洛特落下的利刃,同样,它也能锁住伊比洛斯的喉咙。
伊比洛斯静默地看着她,“我们先冷静一下,可以吗?”
他看出她想做什么了。
漫长的沉默。
说了千百次的拒绝话语第一次这么如鲠在喉,让她完全说不出口。
安格薇尔说:“好。”
在过去那一万年,她已经拒绝了他太多次了,而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
算了,只是一天而已。
她回到自己房间,在窗台上坐了一整夜。
短暂的冷静之后,第二日清晨,她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兰斯洛特死了。”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嗓音。
“你知道他为何而死。”伊比洛斯沉默片刻,放下花纹繁复精致的银质刀叉,陈述事实一样。
“是。”
“能告诉我吗?”
“不能,”安格薇尔说,“他也不想让你知道。”
她没有说谎,伊比洛斯能看得出来。
“我明白了。”一如既往的,伊比洛斯从不做为难和逼迫的事,他安静地垂下眼,不过分难过也不过分愤怒。
和安格薇尔不同,伊比洛斯从诞生起就拥有少年的躯体和强大的实力,他并不需要谁来“抚育”他,相反,他一直在帮着兰斯洛特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他从不亏欠谁。
世人对光明和黑暗的评价总是两极分化,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件事——
他们是一脉同源。
安格薇尔从前感受不到的情绪,伊比洛斯同样感受不到。
对于他来说,兰斯洛特只是类似于“同伴”的存在,他不会因为失去一个同伴而伤心欲绝。
也只有这时候,安格薇尔才能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伊比洛斯和她是“同类”。
极致的冷漠、无法共情其他人、甚至是排斥其他人的靠近。
他只在乎她。
只有她才是他的同类,他唯一的族人。
所以,他们才是孩子,需要被抚养。
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与之支配的没有怜悯之心,就像猛兽,只有饥饿,没有良知,兰斯洛特就是他们的牢笼。
而现在,束缚他们的牢笼被摧毁了。
他们自由了。
成为拯救世界的神,还是毁灭世界的魔。
选择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神国从未如此寂静,洁白水晶打造的餐厅宛如一座巨大华美的坟墓。
她放下刀叉,语气平静地说:“我不会再留在这里。”
“……为什么?”
伊比洛斯发现自己竟然有些释然,就像是一个死刑犯听到早已预知到的死刑终于宣判。
安格薇尔说不出话。
在她漠然的眼神里,伊比洛斯握着刀叉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是……因为父神吗?”
……
我爱他,我要得到他。
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万年前,神明从神国降临地狱。
血海飘荡着濒死的惨叫,冤屈的枯骨不甘地漂流着,血海之上,年幼的魔种站在悬崖边仰头望去,眼底翻滚着贪婪和欲望。
我要这世间变成我的极乐园,把他囚禁在骨血铸成的神座上。
所以……
“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