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大地裂缝重新汇入岩浆河之中的粘稠液体,喃喃道。
“……”安格薇尔道,“龙族又不傻,不会拿浓硫酸洗澡。”
“还是烧开了的浓硫酸。”兰斯洛特摇头。
他把安格薇尔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走。
流动的岩浆蒸腾出的热流烧干了空气,每次呼吸间都会吸入一口腥臭的热气,在这里待久了,嗓子干哑撕裂,每说一句话都带着血腥气。
漫天火雨下,哪怕是神力凝聚出的结界也只能抵挡住一瞬,接连几场火雨下来,兰斯洛特的神力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安格薇尔清楚地意识到她成了一个累赘。
她走不出这里,如果不放下她,兰斯洛特也会死在这里。
“兰斯洛特,你走吧。”
“你说什么,这里太热了,我听不见。”
“我说让你走!”
“我这不是在走嘛。”
“我让你放下我,离开这里!”
“哦,”兰斯洛特道,“刚刚风好大,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再不放开我,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什么崽崽土豆泥?”
安格薇尔被他气得呛咳起来,本就干裂的喉咙里几乎渗出了血。
“不要急嘛,爸爸这就带你去吃土豆泥。”兰斯洛特说着加快了步伐,嗓音轻快含笑,“来,让我们跑起来!”
“你非要装聋是吧?”安格薇尔想捶他,但手举起来之后,试了几下,还是没能落下。
兰斯洛特:“要是你叫爸爸我肯定不聋。”
换而言之,再让他放她下来,他就要继续聋下去了。
安格薇尔埋在他的背上,眼睛酸痛,却流不出泪来。
她从出生就没哭过,这些年下来,也没遇到过任何让她产生想哭的冲动的事。
摸着良心说,也算是过得很不错了。
——兰斯洛特陨落之后那九万年里,但凡有人受了黑暗生物的侵袭,都会满怀恶意地把黑暗神揣测一番,觉得她大概是天生缺爱,从没被人爱护过,才会心理阴暗到这种地步,半点见不得别人好,非要把美好的东西都撕碎了才罢休。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
安格薇尔不是没被爱过,而是被很多人爱过,她就是在爱里长大的。
多讽刺。
她在全世界的恨意里诞生,却在爱里长大。
安格薇尔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心口空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指尖一点一点变凉。她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真切地知道,她就快要死了。
她忽然不说话了,她的嗓音虚弱得强撑都撑不起来,一旦出声就会暴露她快要死去这个事实。
于是整个空间安静了下来。
青年脚步沉稳,背着背上昏昏欲睡的女孩,穿过这片荒芜寂静的土地。
世界树沉默地看着他们,掉落的树叶化作流淌的岩浆,好似无声的叹息。
树叶沙沙作响,窃窃私语传递到耳中——
何必呢?
会死的啊。
兰斯洛特充耳不闻。
地裂的缝隙越来越大,黑色岩石漂浮在岩浆之上,四周温度高得吓人。
安格薇尔神力接近枯竭,在这个捕捉不到任何能量的地方,她连生命都只能靠兰斯洛特时不时渡过来的神力维持。
迷迷糊糊中,尤克特拉希尔又喷发了一次。
她虚弱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能感觉到有人把她从背上抱下来,搂进了怀里,漫天流火,岩浆暴雨一样落下,一滴也没能沾到她身上。
她的感知越来越迟钝了,甚至很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指尖的冰凉渐渐蔓延至全身。
以至于风吹过她的脸时,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吸了两口,终于确认了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