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一”
杜伯山并不认同母亲的话,却碍于孝顺,无法反驳。不成想,杜家老母高傲的声调不减反增,她似是有意说给屋内人听,“就她长得这般狐媚样子,太招摇,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若不是瞧她无父无母,还有个破茶园子傍身。我和你父兄,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进咱杜家的门。”当诋毁的话落进堂屋,史云腴端起谢沉书喝过的茶盏眯了眼,浅笑中带着几分轻蔑。她不在意他们,自然也不会在意他们说些什么。美丽不是她的罪过,更不是枷锁。定义她的,也不该是他们制定的规则。
所以像这样张口就来的无稽之谈,根本不足以将史云腴重伤。可坐在她身边的人却沉不住气了。
谢沉书瞠目起身。
史云腴的好坏,连他个太孙殿下都没评论,哪里轮得到这些人分说?且看谢沉书悄然靠上门框,在他们的窃窃私语中嗤然道:“老太太,说人坏话怎么不知背着人呢?”杜家老母怒然转眸,想要倚老卖老压压这个不知礼数的年轻人。
不料,却在望见谢沉书眉宇间的狠厉后,反被压了下去,“你这后生一一”
欺软怕硬,谢沉书忍不住在心底暗骂。
他随即驳斥起门外的母子来,“我这后生?我这后生怎的?老太太,人活大半辈子,若都活成你这个样。应是枉活。但凭一人的长相,就否定她的所有。你不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小人之心?”
“不过如此倒也无妨,毕竟阿姊的美,也不是你们此等凡夫俗子能够欣赏。”
一声阿姊,叫史云腴散却所有烦恼,会心笑起。她也终于起身,站在了谢沉书身边,平静地表达今天的来意,“老夫人,其实晚辈今日能来,并不是想给你们杜家做妇。晚辈是想着给宋家婶子个面子,不想叫她老人家为难。”“其次,把原先那几年伯山哥,在我家茶园做工的工钱给结清,才是我此行来的最终目的。”
“当年,我们还没来得跟伯山哥结算工钱,他便匆匆去了洛阳。事隔经年,伯山哥可能不记得了,但那时遗留下的每一笔账目晚辈都替他还记着。晚辈这人平生最讨厌欠别人的。今日机缘巧合让我二人有机会再次见面,正与伯山哥两清,往后大家各奔前程。就两不相欠。”
史云腴说得明白,廊下一片无言。亦是不动声色打了杜家老母的脸。
她淡然扫视过他们的神情,轻轻将钱袋塞进杜家老母的手中,颔首一笑,只道:“伯山哥,鲜花饼很好吃,也祝你生意兴隆。″
“我与表弟,就先告辞了。”
话落随风,史云腴拽起谢沉书的手臂,坦然离去。她把惊愕与惑然,留在了他们眼里。
“赵家妹妹,我家母亲她不是那个意思一一"杜伯山缓神抓起母亲手中的钱袋,抬脚去追,却为时晚矣。可当再回眸面对起身后,那仍然喋喋不休的母亲,他也只是窝囊地叹了口气。“杜伯山其实是个好人,但与我无缘。”
站在田野的尽头,史云腴停下与谢沉书疾行的脚步,负手而立,她如是表达着自己。而谢沉书的注意,竟全在她的那声杜伯山里。
他垂了眸,他想凭什么杜伯山就能被她一直铭记。若真有一日,他们分别在广袤的天地,他会不会因为了无名姓,而渐渐消失在她的记忆里。
谢沉书此刻清晰地知道,他不再像最初的那样戒备。现在的他,绝不想被她忘记。
山风撩拨起他的衣袍,将故乡与王权阻隔在田野的那头,谢沉书抬眸看着燕雀飞过南边,忽而沉声唤道:“清风使。”史云腴轻轻嗯了一声。
谢沉书便不假思索地说了接下来的话,“你不是问过我的叫什么吗?我说我不记得了,其实我都记得。所以清风使,你听好,我……”
“谢沉书。”
彼时,眼前人的名姓,就像颗骤然丢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打破了史云腴所有的波澜不惊。恍惚一瞬,某个仿若隔世的擦肩,自记忆深处来到眼前。
史云腴万般错愕地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