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懿深谙此道,她自己成竹在胸,贺延庭跟宋允知却被唬得半天不敢大声说话。
在宋允知看来,去那劳什子国子监读书,还不如陪着父亲在相府里头吃苦呢。他揪着后脑勺的头发,苦恼极了,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一定要死磕读书,其实他与夫人也没有血缘关系,夫人完全可以不用管他的。
系统怒斥:“小白眼狼!”
宋允知也觉得自己是个白眼狼,因而不敢回嘴,被骂了一句反而不难受了。
他可能真的欠骂吧。
翌日一早,宋允知就被他爹从床上挖了起来,脸上擦了香脂,拾掇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一身最文气的衣裳。可是他生得圆润,怎么都穿不出那等清瘦的书生文气,有的只是孩童的懵懂。
宋瑜想要叮嘱儿子不必露怯,但随即想到儿子除了有点怯唐懿,其他人好像都不怕,于是改口道:“出去后跟着夫人,切莫胡闹,记住了没?”
宋允知没精打采地道:“记住了。”
良久,他忽然又抬头:“爹,我若是没拜师成功也不能入学,夫人会不会就此失望啊?”
宋瑜很想说没有,但是他说不出来,事实就是,唐懿给他们父子俩铺好了路子,若是他们不中用,只怕唐懿真的会失望。人家好心帮他们,他们总不能心里没数辜负对方的好意吧?
宋允知小心追问:“夫人生气,会不会赶我们出去?”
宋瑜更不敢说话了,相府的人有多瞧不上他,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放心吧,爹不会让你饿死的。”
宋允知撅了撅嘴,心中多了些不安,到底要不要去读啊?
系统服了:“你该担心的是能不能去,而不是要不要去,蠢蛋!”
宋允知不乐意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从他这么快就做了假账便能一窥究竟,像他这样的神童,若是努力了有什么做不到?
系统就听他在哪儿瞎吹嘘。
与之相对,贺延庭便没这么自信了,这么多天的相处,足够让他明白自己脑子远不如小屁孩好使的真相。若是小屁孩不行,那他就更不行了;最怕的是小屁孩行,他却不行,到时候他就真的是家里的底层了。届时莫说面子,里子都维持不住了。
上了马车后,贺延庭凑在宋允明跟前,想要叮嘱他不准抛下自己,可迎着母亲仿佛洞察一切的的目光,贺延庭到底没将这句威胁宣之于口,受气包一般地坐在一侧。
国子监距相府并不远,唐懿事先已通好关系,故而告知身份之后便被守卫放行了。
自跨进南门,目之所及便是参天古树掩映下的孔圣人殿,其后是重檐叠瓦,不知多少庙宇殿堂。
两孩子还是头一遭入国子监,此处虽是国子监,但是本质上其实还是书院,是读书的地方,而这种地方对于无心向学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可怕的,宋允知自进了国子监之后便浑身不自在,越往后走越不自在。他害怕待会儿见到的陈大人跟杜山长相仿,甚至比杜山长更可怕也未可知。
不幸中的万幸,今日国子监祭酒陈大人不在。
方才他正要亲自挑选弟子,忽而宫中传话,请陈素入宫。陈素只好先给了题,让众人自行作答,并派书童从旁管理。
宋允知也是到了之后才发现,他是拜师中年纪虽小的,其余个个都比他大比他高,他往里头一站,泯然众人,上首的书童甚至都没注意还有这样一个小豆丁。
还是唐懿将他带到跟前,这才领到了先生留下来的题。念他人小,书童给了一道最短的题。边上的贺延庭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拿到的竟然是一道策论题。
贺延庭欲哭无泪,他还没学过策论呢。
宋允知寻了个座位,打开试题一瞧,却是个上联,上面写的是:“六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
他挠了挠额头,怎么感觉这句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呢?
系统觉得好笑,他那脑子还能记对联?因而嘲笑:“想必是梦里听到过吧。”
宋允知眼睛一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