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算命这种事情，变数好像特别大。

还是那么神神叨叨的东西，不准也有可能，季先生又不是神仙，算得不准，也不意外。

可是，沐沅君还是知道，当年怀上文珪之前，就被季文靖算准了，好像真的很准，这不就担心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朱炫说道：“季先生不会乱来，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也不会对我说的，很有可能是准的。”

“怎么办？”

沐沅君心里一哽，扑到朱炫的怀里哭了起来。

她也不想看到，皇爷爷就这样没了。

宫里没有一个老人，会少了家庭的气氛，没有家的感觉，文珪也没办法再来找太爷爷玩和学习，好像天塌下来那样的难受。

“朕也不知道，现在可以怎么办。”

朱炫叹了口气，无奈道：“沅君，朕能不能把这个告诉皇爷爷？”

沐沅君摇头道：“一定不能！”

人都是害怕死亡的。

就算谁说自己不怕死，什么看透了生死。

但等到真正死亡降临的时候，还是会怕的。

就算蓝玉在和林的时候，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了，心里同样是怕的，因为人不知道自己死了，是长久的睡眠，还是要到什么特别可怕的地方。

如果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那么等待死亡的这个过程，又是一个煎熬。

等死还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这种煎熬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绝对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逼疯了。

“皇爷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如果知道了，影响情绪，这样对身体更加不好。”

沐沅君尽量地安抚朱炫的心，又道：“我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在皇爷爷身边，一切正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是陛下要注意了，还有不要告诉文珪。”

那个臭小子的年纪还小，守不住秘密的。

他还那么喜欢太爷爷，实在忍不住，说出去了怎么办？

这一点，需要特别注意。

朱炫微微点头，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说出去，必须得忍住，把一切瞒着，又道：“我想去见见皇爷爷。”

“侯显，准备温水。”

沐沅君说道：“陛下洗个脸，恢复正常的状态，不能眼红红地去见皇爷爷，否则一眼就能看出来，陛下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朕明白了。”

朱炫点头道。

但是想要在皇爷爷面前保持着正常的状态，好像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对老朱那么关心，在知道季文靖的推演之后，有些情绪就很难隐藏，以前的状态也难以保持。

侯显很快让人把热水端来。

宫里一直有准备热水，都是用煤炭温着，只要陛下和皇后想用热水，可以马上安排到位。

“陛下，你要冷静。”

沐沅君暂时按下自己的情绪，还要好好开导朱炫。

其实他们谁都可以不安，谁都可以悲伤，但朱炫绝对不行，要知道朱炫是皇帝，大明的一切，全靠皇帝了。

等会要去见皇爷爷，又一定不能，被皇爷爷看出了有什么。

一定要冷静，保持镇定。

“臣妾为陛下洗脸。”

沐沅君轻轻地把手帕，浸泡在温水当中，再拧干一些水分，为朱炫擦脸。

“沅君，谢谢你。”

朱炫抓住沐沅君的手腕，但手还是有些微微的抖动。

尽管抖动的幅度不大，但沐沅君还是可以感受得到。

沐沅君另外的手，覆盖在朱炫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安慰道：“陛下，手不能抖，一切和正常那样，不能让皇爷爷知道，就算皇爷爷真的熬不过去，也要让他开开心心地离开。”

“朕知道了。”

朱炫长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