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娘也在。”
扶宣哦了一声,微微蹙眉,不屑道:“我不喜欢那样应酬的场面,待得我好不自在,可我娘也总喜欢将我往那地方拉,要不是今日我装作受伤,她定然也会拉着我去赔笑脸。”
我有些哭笑不得,睨他一眼:“你还装病?不怕被发现后父亲骂你?”
扶宣往嘴里丢了颗炸萝卜丸,对着我神气一笑:“爹才不会骂我,只是我娘管得比较严而已。”
“…………”
他见我不说话,又另起话题道:“话说,你这是第一次来我这院子吧?怎么样?我品味不错吧?”
环顾一圈,我发现扶宣这卧室真是敞亮,绸帐款款,明烛数十,就连柜斗橱器都是上乘的红檀木打造而成,还摆放着若干瓷器玉饰,名家书画,物件虽多,整个房间却毫不显低端没品,反透露着股雅致的富贵气,繁而不杂;相比之下,我那一方小屋就显得清汤寡水许多了。
怪不得父亲才不会骂他,都住这样好的屋子了,肯定是捧着怕摔了他的宝贝儿子!
他称父亲为”爹”,而我就只是叫父亲。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我们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
想到这个,郁闷就好似飞雪一般纷至沓来,下起了封心的雪,将我冻在严寒之中。我拿着鸡翅,再也吃不下了,扶宣见状,伸手拿了个东西放我面前,我定睛一瞅,那是个玉雕的小狐狸,浑体晶莹,剔透玲珑,弯弯的狐眼直勾人魂,我拿起来把玩几下,抬头看他:“你雕的?”
扶宣没点头,只是淡笑:“送你的。”
“为何送我这个?今日又不是我的生辰。”我感到莫名其妙。
他又吃了块酸笋,还是撑着下巴,“你真是个不会扯谎的。”
“我又做什么………”
“你是心情不好吧?脸色这样差,就差没写在脑门上了!”扶宣一语道破,他还是懒洋洋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道:“又是因为父亲的事?他怎么你了?”
我踌躇,竟让他看出来了,没答,只干巴巴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因为父亲 ?”
扶宣眨眨眼:“这很难猜吗?方才你看我这屋子里的摆设,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应该是觉得父亲偏心吧?”
可恶。
扶宣是蛔虫成精吗!
我沉默,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又道:“难过了?”
“才没有!”
可我确实如他所说,我是个藏不住事的,须臾,我又道:“从小到大,父亲向来如此,都十几年了,我还难过什么?”
扶宣耸肩,他的眉眼暗浅,俊气的脸上稍显出女气,他的表情充满了不解的意味,奇怪着说:“十几年又如何?就算再过十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哪怕你去了,爹给你的伤害也还是在的。”
我不知该接什么话,半晌,憋出一句:“我娘也说,他是因为不愿将族主之位传于我,才如此这般………”想起来扶宣和父亲关系很好,我改了口:“他更喜欢你些,比起我,族主之位还是你比较有希望。”
扶宣听了沉思片刻,继而接话:“这事你纠结多久了?你放心,饶是爹再偏心我,那位置也不会是我的。你的实力比我们同辈的都高,你今日还赢了澜邱洲那汉子,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吗?”
“都看到了。”
他接着给我说:“是啊,所以爹肯定也看到了,既然都看到了,难道他还会舍下你,然后把位置传给我?”他端起茶杯抿一口,说道:“爹又不傻,千百年来,有几个掌权者会在权衡利弊上感情用事?”
我还是说不出什么,摆弄摆弄襟前的璎珞:“像我母亲那样吗………”
其实我与母亲都明白,我父亲喜欢的女子一直都是瑛娘,娶我母亲只是出于利益考虑,这也是全部人心照不宣的事。
我抬起眼看扶宣,“做什么都要考虑权衡利弊?千百年来,祖上的家主一直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