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生命。”
“百姓交税赋、服徭役,那就是无休止的压榨、剥削、掠夺。直至无法承受,活不下去。”
田盘忍不住说道:“只要战胜了,不就结束战争了吗?”
“战胜?有那么简单吗?”岳川冷笑一声,“田氏战胜对手了吗?战争如赌桌,一旦上桌,就只能一直赌下去,不死不休!”
一句话,说得田盘面红耳赤。
田氏技击士倾巢而出,偷袭紫霄门,却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田氏和姜氏都在积蓄力量。
击败对手的力量,以及自保的力量。
双方都不敢掉以轻心。
内斗尚且如此,更何况外战。
岳川又说道:“即便战胜对手,统一天下,军队该如何处置?如果继续保持庞大的军队,财政肯定负担不起。那只能刀兵入库,马放南山!”
“如果让将士解甲归田,那些打了一辈子仗的士兵暮年之后该如何生活?那些负伤的士兵由谁负责?那些战死士兵的家属又该如何安置?”
“你要收回兵权,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会答应吗?你要裁军,那些有可能被裁掉的士兵会答应吗?到时候他们会不会玩一出黄袍加身,拥立将领为国君?”
“这个将领忠君爱国,不愿接受下属的拥立,但是黄袍都披到身上了,他能怎么做?痛斥属下,肯定要死在乱刀之下,然后属下们继续拥立其他人。”
“即便没有黄袍加身这出戏,国君觉得某个将领声望过高,有可能下属被黄袍加身,会不会提前动手,消灭隐患?”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我相信,任何人被黄袍加身的时候,都会考虑利弊得失,最终做出有利于自己、有利于下属的抉择。当他上位之后,为了防止其他人重演黄袍加身,就会努力肢解军队。”
“所以,军队不可能大一统!永远都不可能!军队大一统那一天,就是它瓦解崩溃的时候!”
“军队和权柄一样,一旦凝聚就不可能再被打散。权柄没有自我,军队却拥有自我。”
“当军队成为一个阶层、一个利益团体,他们会本能的抱团,为自己谋取特权和利益,任何试图驯服他们的人都会被他们残酷报复。”
“就如我之前在地主故事中讲过的门阀世家。读书人可以建立门阀世家,武人也可以建立门阀世家,我们可以称其为军阀。”
“军阀在地方上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还可以借助外敌胁迫国君,索要粮饷军械以及其他政治权力,一旦国君虚弱,就能挥兵入关,改朝换代。”
田盘冷汗直流。
这是他从没想过的细节。
“圣人,假如国君把天下最精锐的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兵力还是装备都占据绝对优势呢?地方军阀就只能乖乖听话了吧?”
岳川哈哈大笑,“这不就又回到大一统之前了?地方军阀有二十万兵,国君就要有四十万禁卫军!地方军阀有四十万兵,国君就要有八十万禁卫军!”
“为了养活这些兵,就要不断增加税赋、增加徭役!”
“为了安置这些兵,就要在国都中修造容纳八十万禁卫军的营垒,就要每日运送足够八十万人消耗的米粮蔬菜!”
“而这八十万精锐不事生产,又不参加战斗,无法为国家创造价值。他们在事实上已经成为国家的累赘、负担、隐患!”
田盘脸色灰败,如遭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