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承担怒火,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裘克?

况且他还比裘克有价值得多。

魔术师冷静地把表演道具一件件收拾到箱子里。此时他最应该想着的是等那笔钱到手后如何去享受,至于良心?早在他锯断裘克腿的那瞬间就丢干净了。对了,那把电锯——

“裘克?”

魔术师转过头,看到了他此生都不想面对的场景。

那是他本该老老实实待在医院的倒霉助手,手臂交叠倚靠在电锯上,脊背微弓,前倾着,饶有兴趣地在后面观望着他。

一见他转过来,就挥挥手,朝他扯出个他自以为无害的笑容。

“我不知道来的路上有多少人看见我……”

裘克在打完招呼后直起身体,嘴角神经质地向上翻,脸部肌肉随着这个动作抽搐了起来,“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总会发现那具躺在床上的尸体不是我……所以,我得稍微做得快一些。”

“裘……”显然还在状况之外的魔术师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

裘克伸出了根手指竖在唇边,看向对方越瞪越大的瞳孔,哑着嗓子说了声“嘘——”

“箱子没有问题,对吗?”

魔术师紧盯着裘克拖在身后的电锯,一片混乱的脑袋里组织不出半点成句的话来。

“没……”

“那是我自己没有把腿抽出来吗?”

裘克来兴致了,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牙齿因兴奋咬得咯吱作响。

他拉开电锯的链条,闪亮的齿轮轰鸣着运转起来,一步步朝魔术师走过去。

裘克走得很慢,而且踉跄。这归功于他用两根简易铁棍临时绑起来的“新腿”,而他明显很不适应,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呲啦声。

“拜你所赐,我得重新学走路了。”

裘克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如果魔术师还能笑得出来,这算得上是个成功的笑话了。

“再说一遍,箱子究竟有没有问题?”

魔术师被逼得避无可避,只能目眦欲裂地望着门的方向,在心里乞求着谁能把道具室打开。

“等等、等等,我是被迫——”

恍惚中他好像真的听见了门锁被转开的声音。

可裘克已经劈头盖脸地朝他锯了下来。

“我不想听了。”

他用手背擦拭过粘在面皮上的血,似乎很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毁掉别人的人生很有趣吗?”

裘克转头看向被推开的那扇门,从外向内挤进的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金发女人逆光而立,沉默无言地望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恐惧让他不自觉心情好了几分。

老熟人啊。

裘克暂时收回了把她锯成碎片的想法。

他歪歪头,拖起了长音:“巧——”

“不想死的话,就跟上来吧。”

完全没想到推开门就是这么一副地狱场景的余鲤:“……”

不……

她觉得,跟上去,才是找死吧。

***

裘克拖着锯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走,走得并不快,一摇一晃像是蹒跚学步的孩子。不断有血从那断掉的膝盖处渗出来,把那两根铁棍染红。

余鲤在后面看着,人都要麻了。

实在是没忍住,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裘克挑起眉头,喜怒难辨地瞥了她一眼,“你没看见吗?”

“什么?”

“我刚刚杀了人。”

裘克压低嗓音,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女人的反应,可她一点也没有露出让他不快的表情。

余鲤视线慢吞吞地转向那沾血的电锯,“所以呢?”

这种冷漠很好地取悦到裘克,他不由得捧着肚子笑了起来,身体不住在颤抖,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都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