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陆老五(3)(2 / 3)

一腔怒火宣泄之后我却感到不尽的懊恼。可怜的林馨儿无辜地成了我的出气筒,我想象不出在我挂断电话之后她应该是怎样莫名而又伤心的表情。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极度愚蠢的错误。然而那天我没有心情去理会、去弥补这个错误,老大不停追问对方是谁,我含糊其辞地说是个买教材的,第二天又被另一件事分心——老五出走了。

老五留下一张字条,说昨晚不该冲我们发火,说那些没头没脑的屁话。我当时以为老五的离开和我有很大关系,使我感到深深的内疚和不安。

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跟季季说一遍,希望她能想出个找到老五的办法,还以为季季在听完后也会心焦万分,您猜怎么着,这丫头居然前俯后仰笑了半天。我跟她急:“你别光笑,想想办法啊!”

季季好不容易止住,拿眼乜我:“你这人也够作的,多大点事就叫你弄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您是哪路卫道夫呢。”

“咱能先别冷嘲热讽么,想办法把老五找回来才是正经!”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丢不了!”

“这世道谁能说得准?万一被人抢劫了怎么办?要万一被谁敲晕了拿去卖器官怎么办?”

“你世界观不能阳光点儿?”

“他这一个人在外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身上又没钱,会不会在哪里挨饿受冻,这些你都不关心?”

“他挨饿受冻关你什么事儿,昨天还没心没肺骂你来着,咸吃萝卜淡操心,让他挨几天苦再说。”

“不能这么说,老五也是遇到烦心事儿嘛。他又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那些不经大脑的话不能当真。归根结底,他还是个好孩子!”

“出息!”季季不以为然,掏出手机打给老五,没打通,想了想,“我知道个地方,你跟我去找找看,说不定你家老五就在那里。”

“行!”

下午其实还有堂“单片机”,这门课我简直就跟听天书似的,少听一堂没啥区别。于是我俩直接奔西门公交站颠了三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郊区一荒凉的庄子。虽然我知道北京还有许许多多蛰伏于高楼大厦角落的破败村庄 ,但是像眼前这个破烂得一塌糊涂的村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它使你完全联想不到这里是无数人怀揣梦想奔涌而来的繁华之都。低矮的砖瓦房三三两两躲在高深的草木丛里,有的房子甚至已经倒塌,我估摸着应该是这里的人大约都搬进城里去了吧,它像是一个被人遗弃和遗忘的孤儿,无人理睬,无人关心。

我和季季走在这个道路坑坑洼洼的庄子里,几乎没见到什么人,偶尔一两个穿着睡衣的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从低矮的房子钻出来,躺在阳光下抽烟,一脸倦怠地看我俩。他们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跟鬼似的吓我一跳。我不由得好奇地多看几眼,被季季呵斥:

“那些是艺术家,别乱看!”

季季告诉我这里是个艺术村,许多怀揣梦想的画家、作家、雕塑家、摄影家以及一些音乐人碰壁之后都会汇聚在这种没人住的地方搞创作。这些人脾气不但差,而且怪得离谱,所以不能多看,否则他会以为你在嘲笑他,郁郁不得志太久了有时候会发神经追着你打,追着你咬。

我不无担心地偷偷再瞥他们一眼,还真怕他们冲上来。

季季扑哧一笑:“你还真信?”

我争辩一句:“谁信啦?”又问,“是老五带你来这地方的?”

“我也不知道那天发了什么神经,居然被他哄来这种鬼地方!说是什么地下音乐交流会,想想都觉得荒唐。”

“这真不像人待的地方。”

“你以后落魄了说不定也会来这里蛰伏。”季季讥笑道。

“滚!”

我和季季一路耍贫嘴,来到一座二层小楼前。其实我们从老远就听到里边传来的鼓点和吉他声,我想老五来这种地方真不奇怪。一楼空荡荡地摆了几张破旧沙发,沙发上东西丢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散落着没吃完的饭盒。一楼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