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
眼前被血色充盈。
最后一颗人头滚落在地,翎卿单膝跪在尸山血海上,浑身灵力濒临枯竭,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呻吟,叫嚣着疼痛。
滚烫的鲜血沿着额角流淌进眼睛,刺得眼球一阵阵紧缩。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最后高悬于天、到现在为止还一尘不染的人。
他浑身早已湿透,分不清是雨还是血,眼尾几绺格外纤长浓密的睫毛黏连在一起,那浓黑的色泽衬得脸色越发苍白,不见一点血色。
一般人生病受伤的时候都不能看了,但翎卿不同,他平日就足够惹眼,伤的越重就越漂亮,身上的温度一降下去,藏于无害外表下的艳色凸现出来,越发显得惊心动魄。
支离破碎的皮囊下,是血淬火炼也绝不屈服的灵魂。
那是夜里流毒的糜烂玫瑰,艳丽毒蛇捕猎时带毒的獠牙。
刹那的一瞥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你还有一次机会。”
亦无殊弯起唇。
这样的美人。
他再难压制住自己眼里炽热的光。
“说句好听的,我让你活着出去。”
想……让他变得更美。
静默。
天地间只有两人的呼吸。
片刻后,回应他的。
只有翎卿再一次抬起来的刀。
刀锋不偏不倚,指向了他。
“来。”
翎卿轻蔑道:
“让我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