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哪来这么多的钱?”
谢晦看着账单,陷入了深思。
对此,王镇恶很有一些话要说。
镇江是北府大本营,之前,他亲自带兵前去接管了镇江都统司。
制置使成闵远远地看到大旗,纳头便拜。
听闻王镇恶素喜聚拢金银,更是举郡之力,一掷数十万金献上豪礼。
他没想到,王镇恶虽然贪财,但人家喜欢的是在攻城略地之后,去洗劫那些胡虏大户,从来不侵扰百姓。
况且北府军纪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岂能容忍成闵这般胡来。
王镇恶勃然大怒,直接将一干人等抓捕归案,又叫来几个负责人一问,乖乖不得了。
镇江军队平时啥都干,就是不干正事!
他们热衷于经商,开设商铺,卖酒卖药,出租房屋,大兴土木,经营质库,甚至还进行长途贸易,可有钱啦!
区区一支军队,居然集中了三百六十行状元,这是何等的人才汇聚!
如此多才多艺的军队,战斗力可想而知。
古往今来,因为政府贫穷,出不起钱养兵,所以军队兼搞经济营生的情况有很多。
但真正在搞钱和打仗两方面都同时做到顶尖的,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郑成功。
论武力,他的海军可以吊打当时世界上的所有舰队,逼迫对方交税;论经济,他垄断了东南亚地区的许多项贸易,突出一个富可敌国。
王镇恶:“……”
他是搞不定了,除非把他爷爷复活过来才行。
他选择快刀斩乱麻,将这些赚钱营生,统统一刀切。
一面留下沈庆之守镇江,一面飞骑回临安向刘裕汇报。
……
王镇恶一进宫,便拉着刘裕开始大声哭诉。
“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成闵恶贼简直倒反天罡,罪不容诛!”
当即将一路所见所闻,添油加醋一说。
成闵等一串俘虏,宛如葫芦藤上七朵花,整整齐齐叠在廊下,个个面色惨淡,两股战战。
镇江乃刘裕故土,大宋龙兴之地,哪能容忍如此放肆?
刘裕听他叙明始末,当即冷笑一声,负手走下帝阙,来到成闵面前。
“依汝所言,从前朝廷财政困顿,军饷支出捉襟见肘,故而你也是不得已,才让麾下士兵干这些贩夫走卒的勾当,侵扰百姓?”
成闵连连叩首,颤声说:“圣主明鉴,臣绝无贪黩之心,敛财不过纯出公义,是为了养兵备战所需。”
“哦”,刘裕缓慢说,“一年收租70万石,大肆兼并良田,致我京口父老乡民流离亡家,这就是你口中的「纯出公义」?”
他语气平静,却如利刃加颈,蓦然带上了无尽杀意。
成闵骇得魂不附体:“臣愿献上所有家财乞命!”
“晚了”,刘裕冷冷道,“杀了你,你的所有家产一样会重归国库。”
他神色冷然,转头吩咐道,“抄了他的家,悬尸东门,首级装在匣中传遍九大都统司,以儆效尤。”
成闵在凄惨的哀声中,被拖出门去,以典正刑。
刘裕抬眸看见辛弃疾,容色缓和,招呼人进来坐下。
辛弃疾想起近来调查出的东西,颇有几分忧心忡忡。
“陛下,成闵实非个例。自建炎以来,军队为了养活自己无一不营商,皆勤于商事,怠于训备,战力极其弱小。”
刘裕蹙眉问:“朕早就想问了,光是一个泉州市舶司就已经富可敌国,更遑论举江南之境,从前赵宋朝廷如何穷成这般?”
辛弃疾欲言又止:“因为……”
不知为何,向刘裕讲述废帝完颜构的奇葩行径,总让他有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哦,孤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