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灵同他告的状,冷冷道:“云玑道人于百年前痛失爱徒,今日也想我痛失爱徒吗?”
云玑道人神情一滞:“我岂有这般狭隘之心?”
“道人不是问,你若勾连,可有动机?这便是了。”衍霄道君身形浮空而起,“若门内有事……却不知照日台如何向我交代?”
云玑道人同样脚下无云,便轻易腾空而起,他挡在衍霄道君跟前,道:“道君,你眼盲,却不知是否还辨得清哪个方向才是回重霄门的?”
朝月宗宗主呼吸微顿。
这话听来,就很像是要阻拦衍霄道君去路了。
“百年前,我徒儿身死,唯有道君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时道君为修真界牺牲良多,我也不便逼问道君。今日,我却是想知道……”云玑道人顿了顿,问:“那时,与道君,我徒儿,一同置身幻境之中的女子,那个后来又将我徒儿骨灰抱回来的女子,……她是谁?”
朝月宗宗主悄然后退半步,原来是早有积怨。
那她也就不便插手了。
修真界中的小宗门若是起了龃龉,便会请大宗主持公道。而今一个是大宗宗主,一个是地位超然的衍霄道君,他们自己便是为他人主持公道的角色。谁能为他们判个输赢对错呢?
无人能判!
“你在顾崇岭身上放了什么东西?”衍霄道君反问。
云玑道人失笑:“一套子母还真镜罢了。”
也就是说,当时顾崇岭发生了什么事,画面映入子镜中,云玑道人远在照日台也能看见由母镜复现的画面。
他问:“那女子便是今日道君的爱徒吗?”
“不是。”衍霄道君否认过后,又问:“你为何如此紧盯着你的徒儿?”
“他是修真天才,我心中忧虑牵挂他,自然要时时留心。道君不是也很爱护自己的徒儿吗?”
“顾崇岭自己都不知自己身上有镜,这便是照日台的爱护?”衍霄道君身上渐有玄色气流溢出来。
朝月宗宗主见状,眼皮一跳:“道君何必如此!今日已用过一回,恐不能再用!”
云玑道人:“他执意如此,你何必劝?”
衍霄道君那张素来没什么怒色的面容上,流露出了浸骨的冷意,只听见清脆的碎裂音。
他足间的锁链掉了下来,重重沉入土中。
朝月宗宗主心叫一声“糟”,抬臂撑起防护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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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霄门。
翟禄的神情停滞了一瞬,半晌只吐出来个:“你……”
门外的人尚且离得远,还并不知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因而一时还无人上前。
祝黛灵扫了一眼。
这是打的先用软刀子逼她屈服的主意吧。
她不紧不慢,又问:“二长老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翟禄绷着脸否认了:“你当不得门主之位罢了,与这何干?”
“还不认?”祝黛灵摇了摇头,神情显得讥讽,“我师尊的名声都镇不住他们了,你们岂能轻易将人说服?不过是因为利益绑在了一处,才使他们生了贪欲,昏了头脑。”
翟禄沉默片刻,终于问了:“你知道天生灵器是什么?”
“知道。”
“谁告诉你的?师叔?”
祝黛灵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啊……”
“所以入门时你一定要选师叔!”翟禄喉头滚动了下,那张严肃刻板的脸上,挤出个僵硬的笑,“但有什么用呢?师叔让你能在台上打飞登天阁的人,那仅仅只是一对一……”
祝黛灵猛地撞开门,往门外的李韶容跑去。
跑得跌跌撞撞,口中还喊着:“救我,救我……二长老要害我……”
李韶容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祝黛灵便要往她身后躲:“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