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兴安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村书记,见过一些场面,抬手理了理衣服,挺直脊背,笑容满面朝贾主任走过去。
两人说了些场面话,贾主任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咱们知青下乡是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可是个别知青下乡之后,并没有很好的联系贫下中农,这样的同志下乡有什么用?还不服从上级安排,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下?”
村支书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贾主任哪里是来视察的,分明就是来问罪的,试探问:“不知道贾主任说的是哪位知青?”
贾主任似笑非笑撇他一眼,反问:“还能是哪位知青?”
村支书瞄了眼跟在贾主任身后的人,心里沉了沉。
“贾主任,苏知青有扎根群众的思想觉悟,下乡半年就嫁给我们村宋家小子,可是老天不长眼,宋家小子没了,苏知青不忍心孤儿寡母过苦日子,说什么都要留在乡下陪她们一起度过难关,真是位好同志,好知青啊。”
跟在贾主任身后的钱玉兰抽了抽嘴角,这村支书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前几天来给苏韵开回城证明,他明明没怎么阻拦,才过去几天,态度就大变样了。
贾主任很不高兴:“宋家小子没了,苏知青就更该跟她的母亲一块回城,毕竟血浓于水。”
“还是贾主任有文化,可不就是血浓于水嘛?苏知青的闺女,还不到三岁呢,这谁能舍得?”村支书顶着压力,笑着打哈哈。
若是以前,这事村支书不一定会插手,现在他可不这么想,苏知青有识草药的本领,帮村里赚了大钱,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本事呢,这样有本事的人想留在村里,他是一百个欢迎啊,说不定能给村大队带来更多的收入呢。
贾主任一双眼睛,透过黑框眼镜上下扫了扫村主任,冷笑一声:“小于,苏知青下乡这几年表现怎么样?”
跟在贾主任身后的秘书兼司机小于,翻开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回禀主任,这位苏知青下乡四年,每年的知青工作评价报告都是垫底,足以证明,这位知青下乡后,工作极其不认真,态度也相当散漫。”
贾主任点头,转而看向村主任和徐会计,一脸严肃:”这位知青下乡态度如此不积极,愧对组织的信任,知青队伍里竟然除了这样的蛀虫,早就应该让她回城,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村支书和徐会计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们怎么忘了这茬,每年的工作报告还是他们上交的呢,如今贾主任拿这个说事,他们反倒是不好说什么。
有了草药那事,徐会计对苏韵并没有改观,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可以一时好,但很难一世好。
苏韵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不相信那样一个人,真能改好,所以对于苏韵返城这件事完全无感。
对他来说,苏韵的事是小,村里的事才是大事。
徐会计微微偏偏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冲村支书轻轻摇摇头:这位贾主任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得罪知青办的人,难保不会被穿小鞋?
村支书眼皮一耷拉,心里叹口气。
这些他怎会不知道,知青办的人管理知青上山下乡的一切事情,要是得罪他们,不说别的,每年往宋家村多塞几个知青,就够他们受的,知青屋得扩建不说,知青刚来压根干不了活,得找人带几个月才能慢慢上手,要是碰上那种刺头知青,更难处理。
前两年知青刚下乡那会,出现过知青不服管教,和村民打架,死了10多个人的事。
当时这事闹得挺大,县里通报批评,连着开办大会,整顿不良风气,这两年情况好多了,也难保有那种刺头知青。
万一分到宋家村,自己这工作可就难办了,光想想就头疼。
贾主任的话,村支书也没办法反驳,毕竟前几年,苏知青风评的确不咋样,说她是老鼠屎,半点不过分。
村支书想来想去,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