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伤,只双目皆见倦意。
他要看的并非这些。
望了半晌,他忽抬手搭在了腰间钩带上,再散开。
他脱外袍,缓而慢解开里衣。
衣袍全然敞开后,他看见了浑身唯一一道伤口。
一道指粗的血痕,横在腰腹处,像被绳子拴缚紧束过。
从睁眼到现在,他始终能感受到这阵微弱的疼痛。像在提醒他,意识不清的这几天里,他曾经受过伤。
缘何会有这种伤口?
他神情紧凝,指腹压在伤口处。
不像石头磕碰出来的伤。
上面也有灵力附着的痕迹,那么,不打斗留的了。
他当真仅在崖底无意识徘徊了两日么?
虑良久,他终垂了手。
总要想办法查清才。
***
临近春节,桑褚玉打算往禁走一趟。
前两天大师姐来找过她——
“灵器阁叫秋印烛的那小子,要在剑派待一段时间。”孟行微道,“明面上,他们长老觉得寻妖箭毁坏了弟子舍,让他在这住着,修缮好房屋建筑,一并复原那些名贵树木。且不能用灵术,以作惩罚。”
她提起此事时,桑褚玉正在为春节该给师尊送什么礼而犯愁,只点头:“他弄坏的,自然要修。”
“要真只这样,就也简单了。”孟行微冷哼一声,“不让他用灵术,想他能在这多留一段时日。要我看,多半想借此机会,找出制作那玄龟灵盘的人。”
桑褚玉绪一断,看她:“找我?”
“这两天那小子就总在宗里打听,咱们剑派负责铸器的人谁——不过你放心,上我都已提醒过,谁搭理他。”
桑褚玉忽想到另一事:“要这样,我能不能禁待两天?”
“禁?”孟行微一怔,“褚玉,倒也不用这样躲他。被他找见,也无妨。”
桑褚玉:“我想禁找些东西。”
“这样么……”孟行微忖一阵,“也好,临近除夕,你也该放松两日。不过记得早些回来,还等着你一起守岁。”
“知道了。”桑褚玉应道。
-
放了铸器阁的事,桑褚玉挑了个难得的好晴天,进了禁。
上回来这还年初秋,满山都金灿灿、红艳艳的树叶。
而现,草叶间零碎分布着碎雪。
禁什么人来,自然也路。
不过她每落在一处,那些藤蔓枝叶都会自动让出路来。待她走过,再又自个合拢。
如此走了一刻钟,她忽听见阵响动——就在右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
且气息不属于禁。
桑褚玉顿住,抬手打出道妖气。
妖气打入草丛,又被不着痕迹化解。
一瞬,有人从草丛走出。
竟巫盏。
他不疾不徐走出,一头银白的长发间还插着些许碎叶子。哪怕有面具作挡,也感受得到那压在眼底的温和神情。
“抱歉,”他轻声道,“我好像迷了路。”
“禁外设有禁制。”桑褚玉道。
虽禁域广阔,横亘了无上派和太衍剑派两个宗门。
设有禁制,断有在这迷路的道理。
若非有意,根本闯不进来。
“么?”巫盏的态度仍旧温和,“有蛊虫偷跑进了这禁,为找,才擅自闯入禁制。”
桑褚玉问:“什么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