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确实还亮着灯。

日光灯发散出来的光让她莫名安心。

还好有人在，如果她现在一个人来实验室，今天晚上都不要睡觉了，她肯定会做噩梦。

而做噩梦的素材肯定就是实验室。

门是半掩着的，门口看得见实验室最里面的实验台前有一个男生在拿高倍镜做实验，全然没注意到门外多了一个人。

男生个头很高，一米二的实验台得大幅度弯下腰观察，顶着一头很常见的蘑菇头。

学校虽然发了校服，但是没硬性规定学生上学一定得穿，所以很少有人穿校服来，这个男生很罕见地穿了校服。

神奇的是刻板老气的校服套他身上并不俗气，反而多了一种青春的少年感，非常合适。

江蓠认出了里面的男生，是陆南星在九班的好朋友——沈白术。

沈白术算是云华高中的风云人物，一方面是和另一个更风云人物的陆南星走得近，一方面是他本身长得也不错，高高瘦瘦的。

虽然留着一头平整的蘑菇头，还老是戴着一副大黑框眼镜，看不清脸，但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从气质上来感受就很帅气。

据说成绩也挺好的。

江蓠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要拿东西，习惯性敲了敲门才进去，里面的少年听见敲门的声音也抬起头看过来。

她刚好对上沈白术的眼睛，沈白术的眼睛在灯光下隔着一层眼镜片看起来深邃又神秘，像静谧的夜晚，拥有滚烫的星河，看见江蓠的时候好像还带了一丝惊讶。

“你好，打扰了，我找一下我的生物课本。”

江蓠慌张地解释后躲开视线，找到自己生物课做实验的实验台，在抽屉里摸到了自己的课本，拿出来后江蓠发现沈白术还在盯着她。

像是在证明自己真的是来拿书的，江蓠对着沈白术展示了一下手上的课本：“就是这个。”

这个角度反光的黑框眼镜遮住他大半边脸，江蓠看不到沈白术的表情。

“那个……覃老师让我跟同学你说一下，就是可能会下雨，你早点回去。”

见沈白术点了点头，说完江蓠指了指门口：“那我就先走了。”

这个场景对江蓠来说既尴尬又比较安心，安心的是最后关门关灯的不是她，好歹不会害怕；但是她与沈白术确实是不熟，也没法搭话，待得越久气氛就越怪异。

如果是李诃子那样的性格或许现在已经和沈白术谈笑风生了，但江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很尴尬。

还是赶紧走吧。

江蓠刚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沈白术开口了。

“吃糖吗？”

沈白术的声音很沉，应该是一个人在实验室许久没开口的原因，还带着一丝沙哑的性感。

“啊？”江蓠机械地转过身去看着沈白术，用眼神向他传达“是在和我说话吗？”这个问题。

沈白术在江蓠的疑惑中从自己的校服口袋里翻了一下，握住一个东西，在她面前抬起手展开手指——

那是一根水蜜桃味的棒棒糖。

江蓠都还没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沈白术的手就一直伸着。

这个场面有点诡异。

“不用了，谢谢。”最终江蓠还是没接，道了声感谢之后落荒而逃。

下楼后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实验室，日光灯还在暗夜里发亮，朗读声从隔壁的高二教学楼传过来，风声萧瑟，树叶沙沙作响，周围一片暗色，江蓠一时分不清刚刚是做梦还是现实。

回教室拿书包的时候也才过了二十几分钟，教室里还有些学生拿着偷偷带进学校的手机在打游戏，或者聚在一起聊着什么，江蓠默默拿起书包离开，脑子里全都在想沈白术的举动。

出校门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覃尔岚。

校门口旁年轻老师漂亮的裙子在呼啸的风下裙诀飞扬，覃尔岚旁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