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入睡, 后半夜,钟晚几乎没怎么睡着,或者说睡眠很浅, 被他的气息完全包围笼罩, 一直半梦半醒的。
于是隔天清早,她难得比梁序之醒得还早。
睁眼, 看见咫尺间男人冷峻的五官, 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大概睡得也不安生。
钟晚透过窗帘看到外面天蒙蒙亮了,从他怀里挪出来,拿着洗漱用品,去二楼外面的卫生间收拾。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清晨,更何况她心里还藏着事。
今天是圣诞节, 天不亮, 陈妈就在厨房张罗忙活。
偌大的流理台几乎都被摆满了, 有正在研制的火鸡、切碎的各类水果、活好面正在发酵的馅饼饼皮、待烤的布丁。
时差没完全调过来的原因, 庄伊禾也起床了, 穿了身很有节日氛围的红连衣裙, 专心致志修剪醒在花筒里的鲜切花。
两人听到动静转头,几乎同时出声:“钟小姐/钟晚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陈妈立刻洗干净手,忙忙叨叨转身, “我还想着还有一会儿呢, 那我先上去收拾您那间卧室。”
“先不着急。”钟晚拦下她,轻描淡写地说:“梁先生还在睡, 等他醒了再去收拾吧。”
昨晚梁序之回来得太晚, 又吩咐过别墅的保安别弄出动静。
庄伊禾愣了下, 问:“我哥昨晚回来了?什么时候啊?”
钟晚回忆着道:“可能,三四点,或者两三点。太晚了,我也没注意时间。”
庄伊禾笑了笑,没再多问,和陈妈一起把动作放轻了些。
平时这别墅只有陈妈一个人时,每天只有日常的清扫整理工作。这人忽然多起来,又要准备节日的正餐,就有点应接不暇。
钟晚让她别忙活,自己去冰箱里拿了面包,磨了杯咖啡,坐在餐桌上一边喝,一边看庄伊禾插花。
她是学美术的,审美很在线。
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按顺序往瓶里一插,再调整过位置和高矮,没多久,那瓶花就精致得像油画里一样。
钟晚不太会做饭,对插花和室内布置也不如庄伊禾有研究,索性不给她们添乱,一个人在角落看电子版的剧本。
早上七点多,梁序之也下楼了。
他只穿了黑色的衬衫和西裤,神色清淡,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跟平时全套西装的摸样相比,多了几分散漫和慵懒。
刚到餐厅,他的视线先划过钟晚,停留两秒,还未出声,陈妈就先开口:“梁先生起了,您喝咖啡还是红茶,早餐按老样子准备?”
梁序之看了眼满满当当的厨房,淡声应道:“都行,简单点,我也没什么胃口。”
“伊禾呢?”
陈妈笑:“庄小姐让司机送去花店取花了。圣诞节那家店缺人手,本来说下午送来,庄小姐等不及,想亲自过去一趟,也好看看有没有别的花材。”
钟晚原本坐在离餐桌有段距离的位置,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过来,到梁序之身边。
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间,她转过脸,去冰箱里拿鲜榨的果汁。
陈妈又问:“梁先生,您今天在家用午餐和晚餐吗?您不出门的话,我正好再多准备一些。”
梁序之安静两秒,平声道:“不出门。但不用再多准备,已经够多了。”
陈妈笑着说:“平时这栋房子冷清惯了,难得今天一家人都在,又过节,多做点也是应该的,显得热闹。”
闻言,钟晚自动把自己排除在陈妈说的“一家人”范畴之外。
她更像是顺带来蹭饭、蹭节日的。
等又好几盘早餐和咖啡上桌,陈妈转身回去烤布丁。
梁序之抬手,不动声色地在钟晚腰上揽了一下,声音更低些,距离又近,像是在耳语,“今天起这么早?”
钟晚手指顿了下,扯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