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醒放下手里的饭盒看着他,皱紧眉:“医生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
舅舅轻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以后你舅妈找你,你别管她。”
即便表哥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他名校毕业,这些年其实都挺稳定,只要固定吃药佩戴着仪器,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他研究生毕业之后便赖在家里坐吃等死,让每天干保洁的舅妈养着,吸尽了全家的血。
“对了,前段时间有人找你,是不是那些人?他们还敢来找你??”舅舅气的手抖,“下次再敢过来我直接报警,把他们都抓进去!”
许知醒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还找来了舅舅家。
“没用的,现在他们又没犯事儿,下次来你就说不知道我在哪里就好了。”
一瞬间,许知醒又想到了舅妈,舅妈即便自私,还是没那么恶劣的,起码没有把她的行踪卖给那几个人,又或者知道他们没有钱。
“他们想找你干什么?难道还想要勒索不成??”舅舅忍不住抬高声调,被自己呛了一下,咳个不停。
许知醒脑海里闪过了一些片段,想说,大概是报仇吧。
随后看到舅舅那张格外担忧的脸,又给他拍着背没吭声。
这个世界上,面前这个人是真心对她好的唯一亲人了。
“舅舅。”许知醒眼睛忽然有些红了,“如果他们不愿意给你交手术费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舅舅顺了那口气,又忍不住笑,摸了摸许知醒的脑袋安抚:“说什么傻话呢,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许知醒为了让他安心,低下头错开眼神撒谎。
“有的,他……很好。”
舅舅点了点头,眼睛慢慢合上。
“那就好那就好,你的眼光不差,从你回来,就很独立也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舅舅不担心你。”
“舅舅睡会儿,你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以后别回来了。”
他没来得及吃她削的水果,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今年明明才四十多岁,可头发泛白的比同龄人更多,面容也更苍老。
手指上的粗糙简直不能看。
许知醒眼圈泛着红,深深吸了口气,才从医院出来。
站在医院门口,没打伞,出来时雪都停了,此时又悄无声息下了起来。
她就站在路边,伸出手,冰凉的雪往手心里落,又因为手心的温度而缓慢融化。
手指在空气中放了一会,就开始泛着红,温度也差不多快要失尽了。
她怔怔地看着大雪,看着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出神。
过了许久,她刚转过身,一眼看到路旁站着一个颀高的男人,戴着厚厚的围巾围住了一点下巴,黑色大衣,臂弯处勾着一件棉服,手里撑着一把伞。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许知醒站在原地,怔忪地看着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闵司行,眼底本快要压下去的情绪又重新腾起。
眼圈瞬间泛红,眼前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往前走了半步,眼泪承受不住重量顺着脸颊往下掉。
没再动,于是看着远处的闵司行撑着那把伞,迈着长腿大步走向她。
最终站在她面前,雨伞撑在两人头顶整个盖住了他们的身影。
男人解开身上穿着的大衣,把她抱入怀的同时,又把女孩拥入怀中。
声音像是含着冷冽的风,却极致地轻柔温和,像是没脾气的哄人:“哭什么?受委屈了。”
腰部一双小手顺着腰身,整个把他抱住了。
女孩那张哭的脏兮兮的小脸也贴在了他胸口处,几乎埋在他身上。
抱的严丝合缝。
闵司行叹了口气,低着眸,伸出放在口袋里暖了很久的手,指腹在人脸上擦拭着,把她的眼泪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