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贝吉塔感到卡卡罗特的气息停止了移动,他不禁加快了速度。
一阵冲刺后,穿过林子的贝吉塔在一个安静的池塘前停下脚步,池塘在昏暗的月光下泛着微光,他记得卡卡罗特经常会来这个池塘钓鱼。一股让人作呕的浓烈臭味在池塘的上空弥漫,贝吉塔看到了站在池塘边背对着他的卡卡罗特,正准备向他搭话时,狂风吹走了遮挡月亮的乌云,明亮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池塘,也照亮了池塘对面的某个东西。被月光吸引,贝吉塔将视线投向了池塘对面。
有一个人影出现在池塘对岸的浅滩上,那是一个穿着浅色睡衣的短发青年,他半弓着腰,背对月光一动不动地垂着头,右手无力地在腰侧下垂,光脚呆立在池塘边,贝吉塔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浅色睡衣沾上了大片的深色脏污,其中脏污最严重的是胸前和左肩。红黑色的稠状脓液正从青年的左袖里缓缓涌出,在青年后方堆积成一团约四米高的巨型球状物,在月光的照射下浮出一层彩虹色的油腻反光。粘稠的红黑色球状物表面不断起伏,仿佛正在呼吸,球状物四周散落着一些支离破碎的、扭曲的动物尸体,无头尸体上的深色脓液将池塘的水染成了血色。断断续续的呜咽般的怪异旋律夹在风声里在池塘上空回荡。
正当贝吉塔看向青年背后那团神秘的球状物体时,他感到右手手心温度急剧下降,像是伸进了冰柜里一般。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掌,发现比克之前给他的星形印记的颜色变得惨白,寒冷沿着印记的笔画渗进贝吉塔的血肉和骨头,朝小臂上蔓延。贝吉塔咬咬牙甩了甩右胳膊,试图让右手暖和起来。当他再度抬头看向池塘对岸时,发现那个原本弓着腰垂着头的青年直起了身子,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借着池塘水反射的月光,贝吉塔隐隐约约看到了青年的脸。那张熟悉的脸上满是绝望与悲哀,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黑色的水痕。血黑色的液体自额头和眼角开始沿着青年的脸、下巴、脖子一路向下流淌,睡衣胸口处的黑色脏污一点点地往腰部蔓延开去。一双无神、疲倦、哀伤的深绿色眼眸越过湿漉漉的、杂乱的黑色刘海,与贝吉塔四目相对。毫无血色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看着青年的嘴,贝吉塔注意到青年嘴唇的动作与那段一直萦绕在池塘上空的、断断续续的抽泣般的不祥旋律的节拍吻合了起来。此时包子山的风势减弱了,树丛的沙哑声逐渐减弱,青年口中吟唱出来的笛音般的呜咽穿过池塘,飘进了贝吉塔的耳朵里。此时此刻,贝吉塔才终于听清了这段怪异旋律中不断重复的不祥音节——
T E K E L I —— L I ——
这三个不祥的音符像是极地的彻骨雪水,钻进贝吉塔的耳朵,涌向他的大脑和脊椎,沿着他的骨头、神经与血管走遍他的全身,涌向他的指尖与脚底。贝吉塔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被冻住了,险些喘不上气,他战栗着往后退了半步,瞪着池塘对岸仍在低吟的青年。
早年的征战使贝吉塔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外星生命,那些外星生命的叫声各异,但就算以它们的发声器官也不可能唱得出这种诡异的音节,更别说是人类——正当贝吉塔这么想的时候,他看见青年后面似乎出现了一个什么东西。
青年后方的血黑色巨型球状物上,一颗人头般大小的绿色脓泡浮出了表面,仿佛巨大的眼珠。血红色的液体从绿色脓泡边缘涌出,沿着不断起伏的深色油腻脓浆向下缓缓滑动,留下一道道交错的血色泪痕,其中数条大小不一裂缝从血痕中浮现,裂缝向外凸起爆裂开后,冒出一颗又一颗绿色的脓泡。很快,大小各异、不断跳动的绿色脓泡在巨型球状物表面不断涌出、分裂、增殖,密密麻麻地在球状物上随机分布,在漆黑中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像无数颗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贝吉塔的苍白面庞。
贝吉塔猛地颤抖起来——刚才那阵由不祥旋律带来的寒冷,如今在绿色眼珠的注视下开始冲刷他的每一寸皮肤与每一根头发。他感到动弹不得,双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要把他拖入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