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忽然回头看了赵玉珩一眼。他还端直地坐着,眉目清隽,目如寒星,在天光下像映着雪的一段月色。一阵风掠入高台,便好似料峭的寒梅,在凛凛寒风中巍然挺立。见她回眸看来,男人眸光骤起波澜,温柔地朝她笑笑。
"去吧。"
他无声朝她做口型。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勒缰转身,直入树林深处。
"驾!"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赵玉珩喉结滚了滚,莫名有些干涩难忍,袖中的手指已经紧绷到
发白。片刻后,他骤然松开指骨,闭了闭眼,清声对许屏说: "去召谢尚书过来。"
"是。"
许屏垂首,转身而去。
因怀孕受不得凉,原本坐在高台上观赏秋狩盛况的君后,不多时便回到了莱漳宫歇息。谢安韫没想到赵玉珩居然要见他。
在这个节骨眼。
此时此刻,京城那边已由左右威卫等发起了兵变,而京城与南苑之间传递消息的士兵已被悉数斩杀,确保那边的异动不会传到这边来。
此外,按照谢安韫的谋划,他已派一队人马从水路凫水近山谷深处,在后方与神策军中投效他的项豪里应外合,解决把守的内禁军,活捉女帝。
待到活捉女帝,噶矢一发,这边便声称帝王遇刺有人谋反,以护驾之名直接动手,控制所有大臣和宗室,
而这边人员分散,一乱起来定是各自逃命,内禁军的武器已经被他换成残次品,而演武的人马根本就是奔着弑君篡位而来,早已暗中准备了真正作战的武器。
这次,他一定要赢。
嬴了她,然后再一个一个,宰了她身边那群碍眼的人。
第一个就是赵玉珩。马上动手在即,结果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赵玉珩居然要见他?
谢安韫一身玄衣,冷然立在风中,通身多了一丝杀伐之气,看着眼前不知死活来传消息的许屏,几乎要嗤笑出声来。
若非还有要紧事,他现在倒还真有兴致好好对付这个赵玉珩。他漠然转身,薄唇冷冷一掠, "不见。"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装的了。
许屏见他这倨傲无礼,愈发笃定此人是要反,霎时心跳如鼓,面上镇定如初,不卑不亢道: “君后宣召谢尚书,还请谢尚书随下官去一趟。"
"后宫之人要私见朝臣,不合规矩吧?许宫令。"谢安韫尚未开口,他身后的陆方已嗤笑着上前,冷言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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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谋反者皆要打个用来糊弄世人的好听的旗号,譬如“清君侧”之类,谢安韫若想以护驾的名义谋反,此时便还要暂时扮演一下“忠臣”,不能与君后的人直接起冲突。
许屏又沉声道: “谢尚书今日不狩猎,兵部事务自有留京官员代理,现在在此地难道是有什么事吗?若无要事,又为何不见君后,难道是怕了?"
怕了?
谢安韫眉尾重重一搐,骤然回身冷笑。
"你说什么?我怕他?"
他会怕赵玉珩?
真是可笑。
谢安韫多疑善变,绝不受什么激将法,可那人偏偏是赵玉珩。
当年年少时,谢安韫离经叛道,最是厌恶世族行经,偏生那些人整日只骂他阴狠歹毒,反将赵玉珩捧成品性高洁的君子,那时他便觉得此人虚伪。
现在,就连小皇帝也一心偏向他,可明明若不是他提前退出,赵玉珩怎么会得到她?
谢安韫最听不得“他怕赵玉珩”这样的话。
去又何妨。
该铺的棋早已铺好,谅他赵玉珩本事通天,也耍不出什么花样。谢安韫说:“陆方,让开。”说完一拂袖,快步走向莱漳宫的方向。赵玉珩等候他已久。他太了解谢安韫的秉性,这个人争强斗胜,因为女帝发疯过无数次,定是会被激来。
谢安韫身后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