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凑着一堆婢子,一边看热闹一边闲聊。
张瑜从屋顶上飞过时,也听到了那些杂乱的交谈声,他有些愣住,顺着她们的话站在屋顶上往下看,果然看到浩浩荡荡的聘礼。
那么多。
那么气派。
他第一反应没有想很多,而是在想:如果是他娶的七娘的话,他也会要这么多的聘礼。毕竟那是他喜欢的人。
随后他就听那些人说了一番,宋郎在庙会上对崔娘子一见倾心的故事。张瑜站在凛凛的风中,回头望了一眼那马车消失的方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似乎是七娘的
家。
七娘,会不会是崔娘子?崔娘子是幺女,七娘也是幺女。
有些想法是后知后觉的,尤其是出现得太突然的时候,人就会一时懵住,张瑜也是,他那一瞬间当真是有些发懵,没有难过,没有愤怒,只有茫然。
他并不相信这种话本子上才有的荒谬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回去找了兄长。
张瑾并没有亲
自去送女帝,毕竟他和她之间也要避嫌,姜青姝离开之后,他就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下面送上来的文书。
书房的门就这么被直接撞开了。
“阿兄。”张瑜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直接就问:“你今日把七娘送回家,是因为她要成婚了吗?"
目的达成了。
他这弟弟,果然这样以为了。
张瑾曾在朝中做过无数次恶人,手染鲜血亦毫不动摇,但他其实并不喜欢做弟弟眼里的恶人。他平静地说:“你既已跟去,便不必问我。”
“七娘事先没跟我说过。”
“你如此纠缠,她怎么忍心与你”
“可是……"张瑜喉咙一哽,望着兄长冰冷的侧颜,突然说:“可是,你要是早些答应帮我提亲,她也可以是我的。"
今日才下的圣旨。
如果早一天呢?是不是七娘也可以是他的?张瑾握着文书的手骤然扣紧,他冷声说:“阿奚!不过是一女子而已,你何必如此。”
张瑜的眼尾有些泛红,双手攥得死紧,却倔强道:“阿兄会这样说,只是因为你不喜欢她,如果你也喜欢一个人,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张瑾:"……"
张瑾确实是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也无法理解向来听话的弟弟,怎么就总是这件事上这么固执。这或许与他的童年有关。
幼时无依无靠,出生后母亲便病逝,在打压下姑且活到了四五岁,免了奴籍,尚没和兄长过几年安生日子,便在九岁那年被强行送走。
后来十年,都是他一个人长大的。
张瑜很独立,很懂事,很省心。
刚把他送走时,负责照看他的人送信回京,在信中说,阿奚只在第一天晚上哭了一整夜,随后就再也不哭、再也不闹了。
他很懂事,并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唯一一次失控,是他十三岁那年,他养的小兔子被人弄死了,他气得眼睛发红地拔了剑要找人拼命,还好被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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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小。
后来,别人都以为他长大了,就忘记了。
但是周管家给他收拾屋子时,看到那只可爱的兔子面具,就知道他没有忘。
阿奚童年得到的温暖太少,是以那么一点暖意,他都会一直记得。
可是。
没有人教过他,如今又应该怎么办?
张瑜怔怔地站在书房里,张瑾坐得端直,没有看他,但神色也冷得可怕。
兄弟二人都没有说话。
这是张瑜第一次对兄长说话的语气这么激烈冲动,他又是难过愤怒,又是懊悔沮丧,望着张瑾冰冷的侧颜,双手被攥到快失去知觉。
许久之后,他睫毛落了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