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郜远恼羞成怒,便故意在一日酒宴上刁难沁儿,让她出丑,又将她献给大理寺卿家的大郎伏敬……"
曲素说着,还怯怯地看了一眼被堵嘴捆绑的王楷,小声说:“当时,王世子也在场,他还在起
哄。"
王楷:"……"
裴朔拢袖站着,凉凉地看了一眼王楷,“继续说。”
“沁儿自然不肯答应,她不小心摔碎了酒杯,惹得伏敬发怒,险些因此迁怒郜远,郜远
不敢得罪伏敬,心里暗恨沁儿不识好歹,沁儿后来悄悄同我说,郜远离开之前,还威胁了她一句,说给她三日时间反省,否则休怪他无情。"
申超皱眉:“那混账就这么把人杀了?”
曲素低声道:“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一日,沁儿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两眼无神,袖口还有血迹,我问她话她也不答,只看见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把刀,然后她让人转告郜远,说她答应嫁给郜远为妾。"
“我察觉到不对,那天晚上想留下来照看沁儿,谁知管事嬷嬷突然叫我去南曲赴宴,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发生了命案。"
曲素说着,跪了下来。
"几位大人。"
她低泣道:“我们虽为官奴,此身微贱,却从不做害人之事,沁儿定是被人逼迫,才会想拿刀杀了郜远,可她哪里是郜远的对手……"
申超暗骂一声:“真是混账。”
裴朔神色凝重,一边旁听的张瑜也站直了,神色认真起来。如果曲素说的是真的,那案子的来龙去脉便很简单了。裴朔又问:“你可认得此案被指认的凶手荆玮?”
曲素点头,“我听沁儿说,这个荆玮是三年前来京城的,当年他饿晕在城外快死了,是沁儿的家人救了他,后来他在京城安顿下来,以杀猪为营生,也是为了报恩。"
“但是这个荆玮……”曲素说:“我曾无意间听到他和沁儿说话,他留在京城,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报恩,是因为别的事……"
申超摸着下巴,说道:“现在唯一一个疑点,就是这个荆玮又是为什么不辩解,甘心顶罪呢?”裴朔眸色一暗,心道,八成是和五年前的裁军之事有关。
这种官宦子弟,也只能欺压欺压普通百姓,郜远也只是个小角色,荆玮到底是从军过的人,不可能这么容易被陷害,除非是有什么人和事在威胁他,比如郜远的父亲……左威卫将军郜威。
很好。
裴朔托申超去通知刑部的人来,暂时将曲素带去刑部安置,便站在原地,开始细细沉思,如何筹划全局。
他看向一侧懒洋洋的少年:“劳烦阁下,将齐国公世子带回。”
张瑜踢了踢王楷,奇道:“他派人刺杀你,你不想计较?”裴
朔微微眯眼,不动声色,“与本案无关,在下无暇计较。”
张瑜却笑了起来,“无关?那可未必。”他轻松地一拎王楷的衣领,在对方呜呜乱叫的惊恐注视下,恶劣地说:“看我的吧,我有办法。”
然后这少年直接轻松地扛起王楷,一跃上了屋顶,顷刻间就消失得没影。
刑部的人来带走曲素,裴朔一同回了刑部交代来龙去脉,刑部尚书汤桓乍然听闻裴朔的重大突破,心中大喜,很是欣慰地拍了拍裴朔的肩,“你小子真是不错!”
裴朔抬手一拜,"大人谬赞。"
汤桓说:"下一步,你当如何?此事还是缺点火候……"
的确。
裴朔想到那神出鬼没、连身份都不知道的少年,不由得皱眉,暗忖那人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很快。
大概一个时辰后,裴朔知道了。说来也是荒谬,裴朔还是从汤桓那儿知道的。
当时汤桓紧急去了大理寺一趟,回来时便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还喃喃道:“真是活见了鬼……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