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小声答道:“人是招来了,可是都是些闲得发慌的老娘儿们……”
乐无涯面不改色:“这又怎么了?”
段书吏不得不承认,在调解家事上,他这个老爷们儿远远不如老娘们儿。
但是要他天天和这帮年纪可做他母亲的女人打交道,他可吃不消。
他正左右为难,不晓得如何回话时,乐无涯一把推出来了个面生的年轻人:“那你甭去了,叫他陪着去,多张罗张罗,跑跑腿。”
那年轻人茫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是啊。”乐无涯笑道,“元少爷年轻貌美,在脂粉堆里打了这么久的转,想必是很擅此道。”
元子晋:“……”
他觉得这话听着颇不对劲,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倚门卖笑的小倌一样。
他试探着想要抖一番威风:“你,你胡说八道,你怎么敢打发我去帮你做事?你区区一——”
乐无涯哦了一声:“不想去?那成。裴将军。”
裴鸣岐心领神会,龙行虎步地走上前去,逮小鸡似的薅住了他的脖领子:“元公子,不想留在南亭,就跟我走吧。”
元子晋睁大了眼睛。
他不想去干什么劳什子的调解队,但更不想去从军当兵。
他听说军队里男人扎堆,长久的不见一个女人,他如此俊美,若是落入军营,岂不是好公鸡落入了黄鼠狼窝?!
眼看乐无涯是真的不打算要自己了,元子晋急忙伸出手去,绝望地扑腾道:“闻人县令!你等一等!有话好商量啊!”
……
目送着元子晋尾随着段书吏,蔫唧唧地前往户房了,乐无涯问裴鸣岐:“……今儿就走啦?”
裴鸣岐闷闷的:“嗯。”
他往秦星钺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去靶场等我。”
秦星钺极有眼色,快步地颠走了。
“凤凰。”乐无涯拍拍他的肩,“蹲下来点。”
裴鸣岐乖乖屈膝,矮下了几寸。
紧接着,他迎来了一个克制有礼的拥抱。
乐无涯温声道,“这回我会很小心,不会飞丢的。”
裴鸣岐眼眶一热,把他往怀里狠狠一搂:“我也会护好你的。”
他贴在他耳边,小声道:“皇上传我进京,我听其话意,像是觉得我军权太过。皇上问我是否有意进京,驻扎在上京周边,训练京畿士兵。”
乐无涯迅速捕捉到了重点:“这活儿不是元老虎在干么?”
裴鸣岐撂下三个意味深长的字:“谁知道?”
“你怎么答的?”
“有什么答什么呗。”裴鸣岐说,“我说,‘如今是元老将军训练京畿士兵,经验丰足,微臣不及万一。’”
乐无涯轻轻叹了一声:“元老虎……今年四十有七了罢?到底是老了。”
裴鸣岐:“我也认为如此。所以我想,元老虎把他的二儿子塞给我,叫我好好调·教,是不是也在给他元家谋一条后路呢?”
乐无涯思维如电,将种种细节在脑中捋了一遍。
末了,他了然地一点头。
是了。
他就说元老虎又是亲身扮演拦路虎、公然跳出来让自己砸车,又是把儿子塞给裴鸣岐带来边地,如此大张旗鼓,不只是做给百官看,更是做给皇帝看。
不然,放任这小子在外胡作非为,皇上早晚要逮住这位纨绔二少的小辫子,好好将元家发作一通。
非得如此示好示弱,元家才能得其善终。
乐无涯说:“老虎嘛,总是对危险敏锐一点的。”
说完这一番不能与外人道哉的悄悄话,裴鸣岐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你可得把他看好了。带他出京时,元老虎嘱咐过我,他这摊烂泥,怎么都得抟成个人形,才能回家。”
乐无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