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案(二)(3 / 3)

、不虐民。

此人有如此的手腕和能为,乐无涯甚至有心放弃调查,想去结交一番了。

待那队土兵饮过茶摊老板殷勤奉上的凉茶、抹抹嘴离开后,乐无涯清清爽爽地立起身来,对着磨花了的铜镜照一照脸,满意地奉上铜钱五枚。

回到二人身边后,闻人约显然与他想到了一处去:“还查吗?”

乐无涯:“查。”

闻人约虚心请教:“还有哪里可疑?”

“说不好。”乐无涯翻身上马,“……就当专程跑一趟,证明他是清白的吧。”

听到他说“清白”二字,项知节张一张口,欲言又止。

他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那场几乎要把天地淹没的大雪下起来时,他直挺挺地跪在了昭明殿前。

皇上的贴身太监薛介急得连连顿足哀叹:“六皇子,为一个大罪之人,何苦来哉?”

项知节定定望着灯火通明的昭明殿,说:“他无罪。万方有罪,罪在……”

他后半句话被骤起的风雪吞没,了然无迹。

薛介没听清楚后半句,见他刚刚长成的身体在寒风里摇摇摆摆,哀声道:“乐无涯有罪,是大虞开国以来第一等的乱臣贼子,此乃皇上钦定,金口玉言,是改不得的了!”

项知节:“他是我的老师。这也是皇上钦定,金口玉言,一世不改。”

薛介见他如此坚持,知道他心如铁,不可转圜,只好放软了声音:“您冻坏了身子,可要奴才怎么交代呢?”

“若他……注定冻毙于流言风雪……”项知节口中呵出氤氲白雾,“我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又如何呢?”

薛介无话可说,只得转身回去禀告。

那时,天真冷,又真暖。

天地一色俱白,朔风尖锐地嘶吼奔走,掠走他体表的温度。

他的身体内却像是有一把火,煌煌地燃烧着,时不时让他感到温暖和眩晕。

如今,夏日里灼热的阳光泼洒在项知节身上。

与过去那种虚假的热不同,这次,是切实的暖与热。

项知节相信乐无涯是清白的,从头到尾,他都坚信不疑。

那么,他也愿意相信老师相信着的。

他同样跃身上马,目光里是丛丛叠叠的过往,但落在话语上,也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