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各种恐吓,倒没对她用刑。但她听到隔壁医生和奴婢们被拷打哀叫,可汗想让人给小王子陪葬。她忽地凝神,又缓慢开口:“小王子的魂魄刚刚对我说,要你们住手!”“你、你乱说……”她回以冷笑,仿佛看着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正是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分,审她的人不免犯怵,叫停了拷打。一时的安静里,默铎钻进她的思绪,他在自保、还是救她?他似乎并非无干……
“他的女人有心眼,他能没坏心?”大王子向可汗质疑默铎。默铎未做争辩,忙于小王子后事。单独禀报可汗时,看可汗不像很恼火,见缝插针:“请您信我……我的女人不会加害弟弟。”
可汗正闭目听着,睁眼瞪过来:“你想气我?”“我想保住她。”默铎大着胆子说:“正如您要保住弟弟。”可汗哂了声:“女人不值得。”
“是我不成材。”默铎抓了下后脑勺,说多了话:“小时候我和母亲得到父汗很多宠爱,我被灯油烫伤后,您急得吃不下饭……现在我当为您分忧。”
可汗投来的眼神缓和少许,他说的每一句都不单纯,即使记恨可汗无情把他送往中原,可他口中似蜜,令可汗由小王子忆起多年前的他与右可贺敦。
可汗回想着,那汉女怀抱小王子的样子,与当年默铎母子有几分神似。也许召她来陪小王子,就是突然被昔日情景触动,右可贺敦也曾是擅长吟唱歌谣的美丽萨满啊……然而默铎挺过重伤,而小王子夭折了,可汗又冒出阵阵恼忿。
默铎看着这张多变的老脸,心想他和阿遥的命运绝不能被可汗左右。有人向可汗汇报要事,可汗防备地让默铎出去。
他只得退下,大王子故意笑:“你的女人刚才胡说八道,父汗听了会很生气。”“大哥为什么背弃约定?”他抬高声音。“你真能守约吗?”大王子恶毒地说:“你根本不配生出来当王子!”他绕开大王子:“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灵遥忽被蒙了眼,牵到别处,光线昏暗更甚。“你能见到小王子?”近侧响起问话。她不想答,脖颈一凉,刀刃横在颈上。她必须编下去:“是”“用什么法术?”除了提问的人,她感到一股肃杀之气,就像面对着可汗。
“我不懂法术。”她不紧不慢说:“大概他临终时我在身边,所以向我道别。”刀刃颠了颠,又问:“小王子说了什么?”她不清楚是怎样的孩子,仔细掂量:“他很怕,看到有人被牵累受刑更怕,怕背上滥杀的罪孽……何不让他静静离去。”
对面飘来好似嘲讽的气息,她神色宁静如常。“你还有想说的吗?”问话有些严厉。“小王子生前孤独,别忘了按时祭扫他。”想说的就这些,她估摸着四周是否有很多威胁,不能任人宰割。
仿佛都在等候指令,静默半刻,一个苛刻的声音响起:“好,你去地下服侍小王子吧。”正是残暴反复的可汗,她心里一震,立即手轻抬、身微斜,不仅躲过颈边刀刃,同时闪开身后刀锋。
“别对她手软!”她听到刀剑声交相迫近,再难突出包围。“住手,弟弟的事有内情!”默铎的声音于此刻响起。
刀锋从她肩头削过,若不是他喝止,削去的就不是衣料,而是皮肉。她刚立稳,便被默铎圈过来,扯下遮眼的布条。两人对视一眼,虽分开不久,却别有思绪。
默铎转向可汗,单膝跪下:“我只敢对您一人说。”尽管可汗颇为不满,但还是屏退众人,灵遥亦被扣在门口,她一直望着关上的门,上一次也在门前等着他和大王子、可汗对质,心情格外不同。
默铎为难地说:“我并不愿是真的,小王子和新夫人确由同一人害死。”可汗未有所表,默铎继续讲述:一个低贱的奴仆作为可汗赏给乌云的众多陪嫁之一,与新夫人一起踏入默铎的营地。两个女人走动不少,没人注意奴仆做过什么。
新夫人亡故,大家以为她怀孕体弱,从未深想死因。这次乌云思念丈夫席律,提前回娘家等候,带上了这名奴仆。可汗板着脸听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