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气力,突然一把刀架到脖子上。她被人揪起来,手上绳子连带拽起深眼睛的他,他头一低,大口大口吐出呛进去的水。她看见王子等人也在岸上东倒西歪,河边生着灌木野草,是块无人荒地。
刚获自由便再一次受制于人,她未免懈气,怎么如此不走运!她和他们一道被推进灌木丛,还没看清周遭的人,刀尖挑断了绳子,然后刀刃向上一横,就要从她脖子抹过。
“住手!”王子高声叫停,夹杂一句突厥话。刀虽收回,她的脖颈热辣辣的,已现出一条血痕,再深一点后果不堪想象。
“不许杀她……”深眼睛的他吐得神志清楚一些,维护似的挨紧她。她目光扫了半圈,看到几个没见过的男子手拿利器,神情凶悍瞪着自己,对王子他们却不全是敌意。
王子又发声了:“她是王子新娶的夫人。”她登时如坠云雾,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扭头瞧王子,王子瞅着深眼睛的他。他垂脸拧眉,最后牵住她的手,抬起头下决心般“唔”一声。
究竟哪个是王子?她见众人齐齐向他躬身,包括王子在内。“恭喜三王子。”差点杀她的男人用汉话贺道,他们也是突厥人!
此王子非彼王子,原来一开始就搞错了,亏自己曾对貌似奴仆的他抱有同情!她用眼神责疑他“你为何骗人”,他回以“我从没否认是王子,你非要那么以为”的表情……其实王子是谁她不介意,千万别把自己搅进去,她想撇开他的手,他攥着不放。
那男人进而问:“敢问新夫人来自何门第?”她欲摆手摇头撇清“新夫人”称谓,先前的“王子”挤眉阻止,替他说:“呼那大人,为何不安置好王子再详说?”“哦对,我们是粗人,吓到了三王子,请王子登车。”男人的口气并不尊敬。
他的手取代绳子,依然牢牢拉着灵遥上车。“王子”跟到车旁,却被那几人推远隔开。看得出同为突厥人,两拨人大有间隙,他这一方大概处于劣势。
湿漉漉的他靠紧湿淋淋的她,摸出块湿帕子拧了把,盖住她颈上血痕,把话低低送进她耳中:“我是默铎,他是我的好兄弟席律。”之前绕弯子不说的底细,现在反而和盘托出,他还在她手心写出名字笔画:“这是你保命用的。”道理她懂,席律和他编出新夫人的幌子使她免遭毒手,不知晓名字岂不露陷?只能暂且装成新夫人被他占便宜。比起那几人,自己俨然被他视作同路人。
虽是希望的乱局,可乱得超出她想象:“他们是……”他没含糊:“大王子的人,呼那是大王子亲信,估计船是他们弄沉的。”大王子谋害三王子?突厥王族的勾心斗角对她揭开一角。没甚稀奇的,自小经历自家各位夫人兄弟构陷,她相信权贵之族手足相残居多,中原与异族无差……
须知问得越多、卷入越深,她挪开他少许,眼望车外。席律被大王子的人左右夹守,仍扭头注视车中惦记王子安全。“我七岁到你们京城当人质,席律就跟从我了。”他朝席律点头以示无事。
他远别父母做人质时比她奔赴沙州的年纪还小……昔日逃亡途中,年少的他穿得像仆从,年长的席律因而被认作王子,代他承受更多危险,可想两人情谊相当深厚,也许像曹恂对曹怿的兄弟情。她一瞬间不觉他俩讨厌了,触动了对曹恂的思念。这几天都是陌生人与险况,曹恂给予她的熟悉的安定常入心头,明知没用还是会想。
“你吓呆了吗?”默铎碰碰她,多了分稳当神色:“有我在就会保着你!”“你自保都不上心。”她怪他鲁莽跳河几乎淹死。他眼中深深的笑荡开:“因为我觉得你不会丢下我。再说,我高估你能带我游远甩开他们。”
晌午车停路旁饭铺用饭,默铎一方被分隔在不同桌,仅有灵遥挨着他坐,众人还得隐藏身份,气氛十分古怪。领头的呼那坐到他另一侧,喝酒吃肉外加盘问:“公子游玩多天,收获不小哇?”“呵呵。”他笑着扭头看她:“当然是新夫人嘛。”她尽量低头,不让人瞧出脸上不乐意。
“怕是还有其他东西吧?”呼那假笑:“藏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