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是快乐的。
新年伊始,阖家上下向阴绍和索夫人拜年,索夫人没拿正眼瞧她,视她如无物,别人也跟她隔开距离。她孤单的状态,直至阴家做东宴请其他家族,曹恂朝她走来时才被打破。
“阴姑娘能回来真好。”他笑中有遗憾:“我去接弟弟,可他最近又卧在床上,实在不好让他折腾。”她印象中他恢复得还可以,略有歉意回家前忘了向他道别。
他轻劝她一句:“还是家里好,这回就别走了。”不劝还好,一劝她心底怨气又开始翻腾:“你说,男人是不是全都很花心,没一个人能专一?”她想不通,爹爹以前对娘那么关爱,为什么还要娶好多女人?
他被她问得一怔,看着她稚嫩的面孔充满不平,答不出是或不是。他曾以为父亲是专一的人,母亲宋夫人来自邻郡武威郡的大族,和父亲感情甚笃,育有他和妹妹。父亲从未像其他贵族那样纳妾,他很敬佩父亲这一点,孰料多出个外面女人生的弟弟……
母亲气了好些日子,对曹怿也很介怀。而他并非不接受弟弟,弟弟从小没父爱庇护很可怜,但是对父亲有点失望:怀疑事事以父亲为榜样是否正确?怀疑自己能否保持本心?
连人品很好的曹恂都不能给她满意的答案,灵遥更是心凉,扭身想走开。“对不起我走神了。”他连忙示歉:“其实我想男女分掌阳与阴,相互专一才是对等的。”她扁嘴笑得勉强,没有停步撇下不知所措的他。
“那样怪僻,你搭理她干嘛?”索静君出现在近侧,轻蔑地说。他叹口气,忘不了初遇时她飞扬地笑容,何时能重返她明丽的脸上?
日子一晃就到了上元节,娘陪自己上街过节的情景清晰恍若昨日,灵遥躲开家人,一人走上街头。一盏盏灯笼映射的光晕下,飞雪如絮斜斜洒落,四周和去年一样热闹,有人叫卖、有人杂耍、有人猜灯谜,她却没了当时的快乐。
“这位小姐为何什么都不玩啊?过来算个姻缘吧!”一个花白胡子老人笑嘻嘻招呼她,身旁竖着个“神算子”的招牌:“姻缘对女子的一辈子最重要啊!”“呃,我没有钱。”她摇手跑开。
“小哥不算算吗?你可是一副贵人面相啊!”算命老人继续招揽生意。“去去去,没看见我给我家主人当仆从吗?”她听见后面是个少年的声音。“那可不一定,我看小哥命中会娶四个夫人呢!”老人的预测近似胡诌。
四位夫人令她想到自家状况,她刚走两步不禁回头,两名相貌端正的半大少年黑着脸,被老人缠个不停。个子略高的少年黑衣鲜明,像是主人,但并不是她所见过的本地贵族子弟;另一位少年灰袍朴素,应为仆从,看样子老人再说下去他就要动手:“闭嘴!我能娶也偏不娶你说的数。”
这时,一列官兵分开人群穿过街市,两少年互看一眼,非常敏捷地躲往街旁,她和老人随后退开。灰衣少年忽然撞见她投向自己的目光,鼓起嘴巴说:“你看什么看呀?”有何不能看?她的眼神十分不满。“哦,莫非你想做我的四个夫人之一?”少年使起坏来,灵活地深色眼睛很闪。
太过分了,她脸一红提声道:“你好不讲道理!”“那我就不讲道理让你做四夫人啰。”少年咧嘴直笑,他的主人也不管教一下。“二位,老夫虽不才,但能够施法帮你们搭上这根姻缘红线……”老人不知是劝和还是挑事,她简直要跳脚。
“阴姑娘,你也在玩呢?”人群中现出曹恂的笑脸,他小心地朝她挤过来。那两个少年扭头看了看他,立刻钻进拥挤的行人,三两步就不见了,消失在灯火飞雪交织的夜色中。她委屈的神色未退,引得曹恂询问:“遇到什么事了?”
算命老人仍在啰嗦:“公子也是好面相啊!”“不管他,几个怪人……”她不好跟他说这莫名的姻缘风波,就当吃个哑巴亏。曹恂好心给老人一块碎银,和她一道行走,她顺了顺气问他:“你没同大家过节么?”
“出了点麻烦事,你父亲可能也在忙。”他形色有一点忧虑,然后压低声说:“此事不宜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