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人肯定多。
他马上从怀里摸出信,信封是发黄的粗纸。她接过来,抓了抓刘海问:“那,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跟人家说?”
“没必要,名字只是个符号罢了。”男孩头一摆做出潇洒派头,拱起拿着饼和碗的双手以示谢意,然后转身便走。
“愿你娘早日康复!”她赶紧送上祝福。他回首冲她摇了摇胳膊,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身体里仿佛没有支撑。
她返进客栈,把男孩的托付告诉给娘。娘有些埋怨:“这么轻易就受人所托,你能做到吗?”“我会努力求爹爹嘛。”她伶俐得很,娘可拿她没办法。
又过几日,风沙渐起,灰蒙蒙的戈壁展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开阔与苍凉,同样景色连续一两个时辰都不会有变化,地面布满细小坚硬的碎石,却钻出来一簇簇长着钩刺的杂草,温叔叔说这种草叫“骆驼刺”,是骆驼的食物。
悠长的驼铃声绵绵不绝,成群结队的骆驼驮着货物、载着人从戈壁上往返,有胡人也有汉人,为这单调添加了一点热闹。
她有点郁闷:“沙州不会也是这样吧?”“当然不是。”温叔叔看出她心思,跟她讲:“戈壁中河流穿行之处,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绿洲,形成了一座座城镇,沙州城便是其中一颗璀璨的明珠!”这一番话,令她不禁充满憧憬。
一抵达沙州地界,距沙州城尚有三四天路程,爹爹的一名仆从已在驿站候着,与他们会面后,准备快马回去报知老爷派更多仆从来接。娘表示不必:“我们人少行李也不多,何须兴师动众?”
娘似乎不急于赶路,常与温叔叔一人牵着灵遥的一只小手,在戈壁上走出很远,看着金黄的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下,默默无语良久。她抬头左看看娘、右看看温叔叔,两人都平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旅途的最后一天,他们遇上了麻烦。拉车的马匹和备用的马吃坏肚子,相继软倒在道路上无法行走,只有温叔叔的马能使得上。只剩十几里路了,爹爹应该已在城门外等候他们。
温叔叔说:“找个人带信到城里,我们就在这里等吧。”灵遥悄悄撅嘴,大概又要耽搁一天。
这时,两骑马一前一后经过他们,前边是一位神采奕奕的黑衣少年,后面是他的仆人。少年停下来关心地问:“你们是去沙州城吗?”“是的,不太走运。”温叔叔答道:“我们是沙州长史阴绍的家人。”
“正巧,我住沙州城里。”少年主动提供帮助,仪态举止像是来自富贵人家:“把我家仆人的马借给你们,让他留下帮你们看马车。不必客气,我家仆人用得过来。”但是,娘体弱骑马不稳,需要温叔叔从旁保护,没法顾及灵遥了。
少年有条不紊地安排:“夫人不介意的话,就让令嫒与我同乘一匹马吧。”不待娘答应,灵遥已朝他伸出手,真是一点也不矜持。“别给公子捣乱。”娘嘱咐她。
少年俯身向她一够,她借力跃上马背、落到他身后。“阴姑娘好身手!”他夸了一句,拽动缰绳行进,走在娘和温叔叔前面。她轻扶在他腰际,自我介绍后问:“我叫阴灵遥,你是哪家人?”
“我叫曹恂。”他斜转过头,一脸阳光般的灿烂。他姓曹,她灵机一动:“你认得郡府功曹曹敬则吗?”
曹恂略显疑惑:“正是家父。”她惊喜交加,如此容易就碰到正主:“我前些天遇到一个男孩,他母亲病重很可怜,托我捎封信给你父亲。”
这并未解开他的疑问,然而她所知也仅限于此,不过他爽快地答应下来:“好的,我会转交给父亲。”“呵呵,你真好!”她高兴地把信交到他手中。
说话中,一座高大的城门跃入视野,城门上方悬挂的匾额书写着两个雄浑的大字——“沙州”。“欢迎你们到沙州。”他的语气洋溢着热情。
灵遥一眼瞧见,城门外立着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不是爹爹是谁?“爹爹!”她大声喊出来,曹恂特意加快速度,马还没停稳,她便跳下扑向冲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