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说起其他的事,说着说着又将话头引向这太守,这次是隔壁桌吃酒的人。
“那太守前两天就在这店门口,抢了个小孩儿。”
“我亲眼看到了,那小孩十三四岁的年纪,又是个男孩儿,家里养这么大,好不容易,就快要及冠,成家立业了,竟被那人撸去了,这一去,怕是回不了了。”
“谁说不是呢……”
这边姜枳几人听着,那李生还想说什么,看了眼闷头吃饭的陈忻之,忍着闭了嘴,他可不敢惹这活阎王。
姜枳吃了饭,实在好奇,出口问到:“身为一州太守,怎么能如此猖獗,难道朝廷也不管吗?”
那边桌子上的人转头过来,上下打量起几人,看了眼王武几人魁梧粗犷的身躯,和他们厚重的佩刀,他们几人中,只这戴着惟帽的男子不同,整个人瘦小条正,于是认定这是哪家的公子带着家丁出来玩。
“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那府中的人听去了,免不了一顿打。”
话虽这样说,姜枳的问题却还是回了,“要说朝廷管不管的,这我们小老百姓哪知道啊,我们这还算好的了,就这一个,再往京城方向去,怕是你觉得奇怪的事情更多呢。”
这话说的含蓄,无外乎就是,如今朝廷早从根上烂了,管事的人不管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蛇鼠一窝。
姜枳又想起这里是西北到京城必经的州府,继续问到:“不是说陈将军是大成王朝的大英雄,这种事由来已久吧,他为何也不管?”
说到陈将军,陈二可不干了,“你这可不能怪将军了,这查官的事又不是他管着,他如何管这事,这几年能守住西北,已是了不起的了。”
那桌的人也说,“这将军虽年年都从这里过,却也不能去到那太守的后院,况且他们列队也不经常在青州停,一般在平川修整,后直接出城,哪能知晓这样的事。”
姜枳想到自己以往的日子,穷苦的人不过是想安稳保条命而已,语气中有些不平,“难道就由着这人在管辖地界上为非作歹?”
“唉,作孽啊……”那人再没有回话,姜枳的怒气也没能消。
这边陈忻之听着他们谈话,仍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菜,偶尔咳嗽两声,仿佛置身事外。
他心里明白,他们有件事说错了,陈忻之在西北的七年时间,年年带兵从这里经过,没见过这种事也听说过。
但是他没去管,这倒是真的,于他来说,这世间除了自己的谋划,一概都不重要,他可以为了陈府的公道,放弃所有,包括他自己的命。
可怜?呵!世人谁不可怜,五岁的他被打出了城,没见京城的人可怜他,六岁的他被扔在路边,没人可怜,七年前陈家满门抄斩,九族被诛杀的时候,没见人可怜,如今,人人却要他去可怜别人。
可笑至极!
然而,当他放下碗筷抬眼,看着对面戴着惟帽的小孩时,终究是收了心里的冷笑,他为何还跟在这小孩身边,也不过是看他太像小时的自己,觉得她可怜罢了……
姜枳怒气未消,就见陈忻之放下了筷子,这晚上他根本没吃多少,比姜枳高了一个头不止,身体也病着,竟然和姜枳吃差不多的饭食。
“你不吃了?多吃点,如今还病着呢!”姜枳语气软下来,不似刚刚那般重。
陈忻之摇摇头,表示吃不下了。他实在没胃口,倒不是这饭食多难吃,而是大病未愈,又强撑着,实在是觉得味同嚼蜡。
姜枳看着他从未舒展的眉头,也不再劝,她懂生病时吃不下的感受,这时候只想休息。
所以在王武几人还在喝酒的时候,姜枳结了账,带着陈忻之上了楼,“你先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若是还发着热,得去药铺抓点药煎了吃下才好。”
陈忻之此时有另外的打算,胡乱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也没把这小孩说的话放在心上。
姜枳颠了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