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好似在思考,这人干嘛。
过了良久,才记起,刚刚她叫人家去烧热水来着。
“郁青,我,我在马车里面擦,你……你把热水端进来吧。”
陈忻之看了看马车里铺好的棉被,又望了眼姜枳窘迫的神情,顿了顿,到底没说什么,掀着帘子的手放下,转而去端热水来。
姜枳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不好意思,眼下自己病着,不想动弹,以往都是趁着夜色去河边洗漱,如今她总不能在山林间去脱衣服。
先不说有没有人看到,若是这人本就不是个好的,让他见到自己的身子还得了。
陈忻之把热水端到帘子外面,又叩响了木板,姜枳掀开帘子,想端进来,奈何陈忻之抵着木盆,意思明显,不让她端进去。
“我……我从小就不在外洗澡,虽同是男人,但……我就想在里面洗。”
陈忻之见着她因着急和生病,泛着红色的双颊,毫不心软,抵着木盆就是不松手。
姜枳一个发着烧的人,如何能拗得过这人,两人对峙良久,终究是姜枳败下阵来。
“放这放这,你转过身去,别看马车!”
这里山林密布,几乎少人,只有眼下的人最危险。
陈忻之自然转身过去,坐回火堆旁,姜枳见人一走,正想把水盆端进去,哪知这人好像后脑长眼一般,又转身过来,盯得姜枳发毛。
姜枳自此不敢多动,只伸手在外面透湿了帕子,拿到里面擦身子,一双手进进出出的,帘子底部打湿了一大半。
陈忻之本见她可怜,又怕她夜里发烧,若是褥子打湿了,睡着更难受,这才把水放到了帘子外面。
他和姜枳一路走来,见她年纪虽小,瞧着也就十三四岁,但言谈不俗,虽有的时候唠叨了点,但是能认字,估计以前家里是镇上做活儿的,家境也不至于像她自说的那般差。
怕是在家不受重视的,她身上的迷点陈忻之无意了解过多,事实上,他本想着买辆马车,让她上京路上好过点,也当是报答了姜枳的救命之恩,准备离开独自回京的。
但是不曾想,姜枳在这个时候生病了,若是自己再不留下,她怕是不能自顾。
等到陈忻之估计差不多了,才起身走近马车,刚巧遇上姜枳扔棉布出来,手臂上的伤痕虽已淡去,但陈忻之眼力好,一眼就看清了白皙细长的手臂上未消的斑痕。
这些日子,姜枳没有做活儿,身上长了些肉,也长高了许多,但终究是身子从小受了折磨,非一朝一夕能迅速变好的,手臂依旧如同那竹竿一样,皮包骨,又细又长。
加上臂上的斑痕尽显,这根白皙的竹竿好似被人抽打了无数遍一样,陈忻之心中又否定了刚刚说她家境好的心思。
姜枳伸出的手只一瞬,就缩了回去,等到她出来,夕阳已经快到山底了。
两人饿了一天,姜枳早就想吃东西了,正好外面的火堆上飘着香气。
正是之前自己捡的菌子,陈忻之把晒干的菌子就着买来的肉食,加在粥里,文火慢炖,一锅蘑菇肉粥勾得姜枳肚子嗷嗷叫。
姜枳刚擦了身,浑身清爽,正好坐到火堆旁烤上火。
旁边陈忻之将位置让出来后,又拿碗给她盛上一碗粥,要是在以往,姜枳必然谢了又谢,然后诉一番苦,再小口小口吃下。
如今估计是这粥的香味太勾人,姜枳已然忘却了演戏这回事,伸手接过粥就往嘴里送。
“啊!烫!”
刚送到嘴边,姜枳就被烫到了,真是祸不单行……
“郁青,你怎么不提醒我!”
姜枳恼羞成怒,转而看着一旁的人也不顺眼。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好似无理取闹,沉着张白脸兀自吹着眼前的肉粥,一张嘴鼓鼓地用力,呼呼吹着。
自是没有瞧见旁边陈忻之一闪而过的错愕又憋笑的表情,这人好像总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