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周枳淡淡开口,制止了王管事的欲言又止,进而问到:“管事在将军府也有些年头了吧?”
王管事虽莫名,不知夫人为何会问起这事,但也老实答道:“是,将军府初建时,我便来了。”
周枳:“将军府往前走一段路,转个角就是先丞相陈府,王管事知道陈府的事吗?”
对面的人顿了顿,道:“奴才只知道原丞相被诛九族,同京城中人知道的是一样的。”
周枳:“那我有一事想问问管事,陈府在当时,真的只有独女陈青芷一个后人?”
王管事抬起头来,不知她为何会问这话,只是当他看到周枳的眼神时,当下一惊,周枳眼神淡淡的,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可怕,这气度,和自家主子很是相似。
王管事立即低下头去,谨慎回到:“陈府只有陈小姐一人,还未及笄就身首异处。”
周枳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眉头皱成一团,过了许久后,才轻声说着:“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以为,既然周府能做出把同胞幼女扔出去的事,那陈府也有可能,只是如今找人问来,并不是如此。
不过,也说不定,王管事来将军府毕竟只有八年时间,就算他之前一直在京城,也不一定知道这辛秘之事。
就如同周府一般,若不是她从西北回京,众人也不会知道周府嬷嬷带走襁褓婴儿的事。
“小姐,不如先休息吧,夜深了。”
冰兰在一旁,见着周枳用力按压着眉梢,十分头疼的样子,有些担忧。
最近小姐,几乎没怎么笑过,人也比以往瘦削了许多。
她不知小姐为何要问这些,不过她们姊妹既然是小姐的人,自然是为着小姐着想。
……
第二日,天气渐好,日光照耀,远处的郊外山顶处,还能见到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色,那是半夜落下的积雪。
京都的薄雪都被清扫干净了,街道上人们拢着袍子,或快或慢地走着。
一辆马车从将军府角门悄悄驶出,转几个弯,落到一处偏僻破败的后门处。
“小姐,就是这里了。”
周枳没有带冰清出来,带了冰兰。
昨日她睡得不甚安稳,冰兰守夜,便说若是想知道陈府的事,不如进陈府去。
周枳如醍醐灌顶,如今皇上驾崩,还在丧期,所有人都看向宫中,而且陈府在八年前已经被封,如今八年过去,陈府的杂草,已长得如成人一般高。
又有谁能注意到这边呢?
不过周枳为了谨慎,到底带了惟帽,又听冰兰说有个后门可进,这里偏僻,几乎没有人来,更不像陈府的大门那样引人注目。
周枳来到这里,一条小巷,旁边就是陈府的角门,看样子,是专供陈府送菜、下人出入的地方。
“你在这里等我。”
周枳说罢便抬脚往里走。
里面果然杂草丛生,院子还能看出以前大概的样子,但是许多高台、假山都已坍塌。
院子很大,比将军府大上一点,布置巧妙,若没有这些杂草,可以说是景色怡人,想来,布置这园子里的主人,也是精妙聪慧之人。
不一会儿,到了一处更是宽广的院子,东西厢房,里外偏房、耳房,错落有致,这便是陈府的后院。
各处的门栓早就脱落,门东倒西歪的放着,也无人整理。
周枳看向一处铺满灰尘的石桌,好似看到旁边的空地上仿佛放着一个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妙龄少女,眼眸微闭,浅睡嫣然。
她手中的游记已看过半,束发飞天髻,乌发披在身上,更显得娴雅。
这就是那张画,陈忻之当时在哪里呢?一定在这石桌旁静静守着自己的心上人吧……
周枳绕过石桌,往屋内走去,屋内桌椅都被摔倒在地,脚踩上去,立刻碎成粉末,早被蛀虫嚼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