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屋外的风雨声不过持续了一会儿,便倏然停下,而桌上的纸张与笔墨也忽然消失了,仿佛它们从没存在过一般。
姜媃抬起头,却见面前坐着一人,此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少年。
少年脱去了布衣,穿上了与姜媃一样的白衣。
如今姜媃每夜都会做梦,所做的梦几乎都与这个少年有关,一开始她并没有任何影响,可随着梦中走向逐渐奇怪的情节,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干扰到了。
梦中的少年似乎对姜媃有着别样的情意,就这一情意,令她不知所措。
然而令姜媃更加无措的,是那少年逐渐张开的五官竟然与她的师父十分相像!
与纪凌舜相像代表着什么……这简直大逆不道!她怎么能做这样的梦!
令姜媃慌乱的是梦中的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只能任由梦中的情节发生,任由那荒谬的情意泛滥。
终于,某日早晨的梦,令她忍无可忍地去了东桢门,希望东桢师能够帮她走出困境。
“什么?”东桢师略显惊诧,“这都半年了你还会做梦呢?”
半年……
姜媃这才意识到,林玉葆的死已经过去了半年,她一直没有将这事放下。
姜媃习惯了每日的擒巫,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做,便过了半年……不,她做了一件不同的事情。
她已经半年没有与纪凌舜说过话了。
纪凌舜仿佛知道姜媃在刻意躲他,不知何时开始,他不再出现,好似从前的偶遇都是他刻意所为一般。
姜媃不禁觉得,纪凌舜会出现在她的梦中,是与这有关。
“用灵力调整过身体吗?”
“试过了,没有用。”
只要姜媃一合上眼,她就会被拉进梦中,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从这些梦中逃离出来。
东桢师却忽然拿起方才看着的书敲她的脑袋,“当然没用了。”
“这些治疗类的术法虽然方便,但终究是靠自己体内的灵力去运行的,身体不好,灵力自然也会受影响,这不就恶性循环了吗?”
东桢师话音刚落,姜媃便匆匆起身要离开。
“你去哪?”
姜媃这才想起没有辞别,于是连忙向东桢师屈身行礼,“弟子先告退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东桢师忽然拦在姜媃面前,脸色怪异,“小师侄,你太不对劲了,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姜媃快被这些梦折磨疯了!
本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梦,谁知竟全是大逆不道的噩梦!
她一直在亵渎她的师父啊!
“师伯,我只是想让我的生活回归正常。”
东桢师的脸色越发奇怪。
“我……我只是,”姜媃镇定下来,解释道,“您说我自己的灵力没有用,那我现在就去找别人帮我,或者师伯您帮我也可以。”
东桢师叹了口气,说道,“小师侄,心病不是法术能够医治的。”
随后,东桢师拉着姜媃坐下,对她进行了大篇幅的心理开导,然而姜媃却毫无心思去听,她满脑子都是今早做的那个梦。
那个令姜媃惊出一身冷汗,久久无法释怀的梦。
北阚清沉室。
不知发生了何事,姜媃躺在床榻上无法动弹。白色纱幔因风而微微漂浮,一抹清白的身影伫立于床榻之前,正是少年的纪凌舜。
这是姜媃在阖上眼前见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而后的姜媃便如同失去了感知一般,身边毫无动静。然而,脸颊处却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虽短暂,却令姜媃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后,唇间又传来了柔软的暖意,轻缓的动作,却一点一点地占据她的口唇。
姜媃顿时心如擂鼓,可胃里也伴随着一阵恶心……她来不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