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年长他几岁,又是一起长大的亲姊弟,见他这副淡漠的模样也见怪不怪了。
“宫里人人都知道,那位薄娘子可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是你未来的正妻。”馆陶公主瞥了他一眼,有意无意道,“只可惜是从小地方来的,皇祖母一意便选了她,连母后都未曾见过呢。”
“一会儿我便要去长信宫瞧瞧,看是怎样的女子能配得上这太子妃之位。”
她自幼长在长安宫,从小生活在富贵堆里头,自是认为长安的高门闺秀,身份尊贵的千金才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不想皇祖母竟选了个自家侄孙女,说到底还是有些私心的。
是了,对着权势谁人没有私心。沾染了富贵权势的人便想要更多,皇祖母亦是如此。
她是薄家人,为着自家娘家人没有错。
可是馆陶公主也有自己的私心,她虽已下嫁陈家,可郎婿是个没多大本事的,相处了这几年她早看出来了。
为了往后的荣华富贵,她少不得多盘算些。
刘启神色未变,只是语气愈发冷了几分道:“配不配得上又如何,若皇祖母定了是她那便是她。”
他有的选吗?从出生开始他的人生便是被下定了的一盘棋,该如何走,该走哪一步棋都是被定好的。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的语气太过生硬,馆陶公主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身为皇室子女,享受天下人奉养金尊玉贵的同时,也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譬如刘启,他生来便是太子,旁的孩童腻歪在父母怀中之时,他已在用功读书了,寒来暑往都不曾间断过。
父皇说他要为成为一个好太子而努力,母后说身为太子一定要坚定心志,要不偏不倚。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真的需要什么,也没有人关心他到底快不快乐。
在皇家,这些都不过是奢望罢了。
馆陶公主撇了撇嘴,面上闪过几分不虞,待出了丙殿,她方才语气不满道:“我倒是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从小就是这副冷淡模样不招人待见,也难怪母后更偏疼武儿些。有时候我便在想,若非他是嫡长子,这太子之位是不是他的都两说。”
她的贴身婢女紫苏忙四下瞧瞧,压低声音道:“公主快别说了,当心被殿下听到了。其实,殿下自幼便是这般模样,他心里其实是十分尊敬您这位长姊的。”
“但愿吧。”馆陶公主顺了顺气,又叹了声,“话再怎么说,他都是未来的皇上,我也犯不着跟自己的亲弟弟置气。罢了,母后那边怎么样了?”
“娘娘说请公主先过去,她稍后便到。”紫苏垂眸道。
长信宫中,薄微澜酒足饭饱一番,这会是肚子舒畅心情也舒畅了。在来之前,她以为薄太后是个多严肃苛刻的人,可相处了几个时辰却也不尽然。
薄太后待他们这些小辈亲厚,便如自家长辈一般关怀备至。用过昼食后又拉着她嘘寒问暖一番,无非问着家里几个兄弟姊妹相处如何,平日里又喜欢做些什么用些什么。
薄太后早几日便吩咐人将长秋殿打扫一番,焕然一新的拨给她住,让她安安心心住下去,闲来无事便多来长信宫坐坐。
“哀家年少时倒如你们现在的小女娘一样,爱笑爱闹,喜欢跳舞,可是年纪慢慢大了便愈发不爱动弹了,便连出长信宫都少,宫人都说哀家深入浅出,不理俗事。”薄太后摆了摆手,悠悠道,“岂知哀家是真嫌累了,年轻的时候争啊斗啊,如今只想过些清净日子。”
“哀家与你投缘,方才见着你便觉着你有几分像哀家年轻的时候,可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能比哀家那会儿路好走些。”
未来的事儿是谁都说不准的,薄太后能说定她做太子妃,却说不准她能否和太子之间举案齐眉,好好过日子。
就像她说的宫里是个大染缸,进来了的人都不能独善其身。这一点,薄微澜立时便明白了。
她微微垂眸,只是静静地听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