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说了话,但这话又是那么不合时宜。
这就是现实啊,美梦终归是会醒的,现实和梦境永远是两回事。
“齐夫人放心,我不想做少奶奶。”林末伸手一推,齐誉盛还是不肯放手。
李思敏只好带着她的妥协,“誉盛,你父亲不会让她当大少奶奶。你就识点趣,给她做妾好不好。”
做妾对一个舞女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施舍,林末很清楚这一点。但她已没有别的心力去纠缠什么豪门妻妾的事。那是与她毫不可及的事。
“什么妻啊妾的,我都不要。我不想属于任何人。”林末对此很淡漠,她淡漠得不像一个女人。
李思敏只能认为,那是因为她是一个舞女,所以她不在乎。
可齐誉盛仍然陷在一个舞女的温柔乡里,他说,“我不要别的女人,她是我老婆,我就一个老婆。”
李思敏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齐誉盛这番话,她不堪折磨,开始哀求林末,“你放过我儿子好不好。”
于是,林末推开了齐誉盛的手,“你好好的,不要再胡闹,我出去有事办。”
林末换上了高跟鞋。
“你去哪儿,要去一起去。”齐誉盛马上起身跟着,他哪里会再容忍失去她第二回。
就是齐誉盛这样不争气,李思敏一把拽过了齐誉盛,“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你不能让你父亲满意,就不是你继承万和航运了。”
李思敏彻底没了端庄,她把积压在心底的痛楚吼出。
林末踏出脚的那一步收了回来。即便知道香根鸢尾是个可笑的童话,可不知童话破裂成了一地烂泥。
齐誉盛愣了很久,整个人似若僵麻,“妈,你什么意思。”
李思敏垂着头,“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认为摆平风流事是常事?我生了你妹妹后再不能生了。你以为他会和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过下去吗?你以为他只有你这个儿子吗?”
一个拥有着香根鸢尾的女人认为选妻选妾是常事。一个说着矢志不渝、女色不淫的男人,认为摆平风流是常事。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就是那样的人。他们看到过,经历过,所以才能认为是寻常事,不足挂齿。
林末看到了齐誉盛脸上的痛苦。
齐誉盛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总有童话与现实的矛盾,总有迂腐与开明的割裂。因为传说里那个矢志不渝,构建美好童话的人,构建的是一场谎言。
“誉盛,只要你好好的,你父亲就不会认那个私生子。”李思敏依旧在祈求着齐誉盛的服从。
齐日昌构建的美丽城堡再无盛装的点缀,只剩下阴森骇骨的可怖。亲口吐露真相的李思敏就像失去王冠的城堡王后,齐誉盛却不想做一个夺回王冠的王子。
齐誉盛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去找齐日昌算账。”
“你不能去,”李思敏开始怕了,她拉住齐誉盛,“你不要去找你父亲,你不要把这件事揭开。”李思敏仍然要把这个伤口埋上,然后恢复往昔。
她不断地说,“这是常事,天下男人都是这样的,富太太们也要忍受丈夫有小妾。”
李思敏不像在和齐誉盛说话,而是在和自己说话。她只有这么说着,她才会忍受得下来。
但齐誉盛不像李思敏那样是会屈从的人,他无法自我催眠般地告诉自己去顺服齐日昌。他所看到的世界以及他自身的正义感,使他根本无法容忍齐日昌的所作所为。
“妈,你总是这么顺着他。他又把你当什么!”
李思敏却道,“我能做什么?除了这样还能做什么?”
李思敏这么一说,让林末惊愣,这些话好熟悉。
李思敏并不知道,她一个出身良好的名门闺秀,说着和路边女人、舞厅舞女一样的话。
“我能做什么?除了这样还能做什么?”这是林末听过最多的话。
林末以为那只会是舞女和娼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