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日昌作为这个家族的第一把手,严格自律。家规常言:三餐定食,朝晚锻炼,酒道小酌,女色不淫,克勤克俭,学无止尽。
日日昌盛就是这个家族最大的愿望。
齐誉盛常苦恼,他说他样样遵守家规。可也没落得好。
林末突然在想,也许最好吃的蛋糕是个借口,溜之大吉才是齐誉盛的计划。
林末虽然也不想见他们,但比起逃避,对他们迎面而上才能有主动权。于是林末假装扬起笑容,孤身一人向他们走去。
齐日昌与他身旁的赵柏鸿,以及另一位生意场上的同龄老手相比,齐日昌更显得容貌年轻,气宇非凡。
“父亲,”林末唤道,齐日昌转头望来,赵柏鸿迟钝了片刻,露出了不太自然的微笑。
“誉盛呢?”齐日昌的脸色显然不太好。
“他看到了熟人,去打声招呼。”林末只好以这样的方式替齐誉盛圆场。
“这小子就是不知道分寸。”齐日昌对齐誉盛临阵逃脱见怪不怪了,除了面子上难免生气。
不过齐日昌对林末倒比待齐誉盛有耐心多了,本不苟言笑的他,也少了点严肃,“林末,你看这是谁。”
齐日昌所要引见之人令赵柏鸿无比惊慌,他不停以口型示意林末。
干爹,这是赵柏鸿要林末说出的称谓。
林末未动声色,只是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横跨右内眼到左嘴角。他的面容因为这条疤,几乎没人敢直视。
赵柏鸿只能打趣说笑,“老周啊,孩子大了,看你面生。”
林末倒不是不知此人是谁。他是周纾文,纵横易通的董事长。
万和航运是开往欧洲的航线,而纵横易通是内海的航线。
齐日昌和周纾文一个是管外,一个管内,都是做航运的。能够在租界里立足的成功商人,有哪个不是和洋人搞好关系的。做航运的齐日昌和周纾文最要打点这种关系。他们在洋人那里都能上得了台面。
传闻他们私下里的关系不差,可事实与否就不知了。
在生意场上,周纾文如驰骋沙场的将军。有人说他是原始的野蛮人,在生意场上从不循规蹈矩,又凭着出其不意的战术稳站一方。坊间传闻他黑白通吃。
林末没有害怕周纾文的疤,她打量了一番周纾文,而周纾文同样眼神犀冷,好像把林末的每一个毛孔都记住了。林末微笑以对,周纾文也同样微笑对应。
赵柏鸿却愈发站立难安。
“十多年了,你认不得我了。”周纾文先对林末开了口。
赵柏鸿急忙插话道,“老周,你都老了,还指望人记着。”
周纾文摆了摆手,“我可是记得,如堇小时候记性可好了。”
赵柏鸿听之,心跳到了嗓子眼。最令他惶恐的莫过于林末。
她冷到彻骨的眼睛,轻蔑的扬唇,她似乎又要重申一遍她的名字。
赵柏鸿必须牵制住这脱缰的野马,以免出些差子。
随即他以一副感慨颇深的悲情模样相迎道,“老周你是不知道,就是她记性太好,老记着她母亲,所以现在有些不太对劲。你看,她还给自己改名了。”
动听的故事周纾文并不理会,只以炯炯双目望着林末,“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是不是赵如堇。”
赵柏鸿听之不免心惊胆颤,仍保持着笑容一拍周纾文的双肩,“老周真会说笑,天上地上就一个赵如堇。”
既是说笑,就得像谈笑风生一般,赵柏鸿恭维着周纾文的生意,欲图岔开话题,努力地控制着他认为即将失控的局面。
“我叫林末。”
空气瞬间冻结一般,赵柏鸿僵僵地站着。
林末审视着周纾文,露出淡淡的笑容,“林下见清风,天末余凉风。”
本是不苟言笑的周纾文嘴角微颤,强硬如铁血的眼